第2章

楼梯间略显昏暗,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灰尘味道。她轻轻“咪咪”了两声,角落里立刻传来细弱的回应。一只橘猫警惕地探出头,确认是她后,才带着两只明显刚断奶不久、走路还歪歪扭扭的小奶猫凑过来。一只纯白,一只三花,萌得人心都要化了。

“饿坏了吧?今天给你们加了小鱼干哦。”林晓晓蹲下身,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把猫粮倒在干净的纸巾上,看着三只猫埋头苦干,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这一刻,她忘记了陆淮的低气压,忘记了做不完的报表,整个世界只剩下猫咪满足的呼噜声。

她逗弄着那只最黏人的小白猫,没注意到,身后那扇沉重的消防门,因为有人用力推开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吱呀声。

陆淮提前结束了会议。对方负责人的口音让他听得太阳穴直跳,他需要一杯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来镇压那股无名火。他习惯性地走向专用电梯,却发现显示屏提示故障维修中。不耐地拧起眉,他转身推开了消防通道的门,打算步行下一层去坐普通电梯。

然后,他就看见了那一幕。

他的小秘书,那个平时说话细声细气、仿佛大声点就会惊飞了的林晓晓,正毫无形象地蹲在满是灰尘的楼梯上,裙摆蹭地了也浑然不觉。她伸着一根手指,被一只脏兮兮的小白猫用爪子抱着又啃又舔,侧脸线条柔软,嘴角上扬的弧度,是他在公司里从未见过的明媚。

而更刺眼的是她旁边那几只……毛茸茸的、尾巴翘着的、发出咕噜声的生物。

陆淮的呼吸瞬间一窒。大脑皮层拉响最高级别的警报,身体僵硬得如同被速冻。他想立刻转身,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他是陆淮,陆氏集团的总裁,不能有任何弱点,尤其是这种可笑的、近乎幼稚的弱点——他怕猫,怕一切带毛的、会动的、用那双诡异瞳孔盯着他的小东西。童年被野猫抓伤发烧住院的阴影,跨越二十多年的时空,再次笼罩了他。

可是,那只不知死活的橘猫,大概是被他开门的声音惊动,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他,甚至还“喵”了一声。

这一声,如同惊雷,炸醒了沉醉在撸猫快乐中的林晓晓。

她猛地回头,撞进陆淮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那张惯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似乎……更冷了?不,仔细看,嘴角好像在微微抽搐?眼神里除了惯有的威严,是不是还有一丝……惊恐?

林晓晓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弹跳起来,结果腿麻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手忙脚乱地扶住墙壁。“陆、陆总!我……对不起!它们……它们只是饿了,我马上就收拾干净!保证不会影响公司形象!”她语无伦次,脸颊爆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完了完了,撞枪口上了,还是顶头上司最忌讳的“毛茸茸”枪口!公司规定第九条是什么来着?禁止在办公区域饲养宠物?这楼梯间算不算办公区域延伸?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陆淮看着她吓得像只受惊的兔子,再看看那几只因为她的动作而警惕起来的猫,特别是那只小白猫,居然不怕死地朝着他的方向挪了两步。他强压下掉头就跑的冲动,用尽了毕生的自制力,才维持住表面的镇定。不能慌,他是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