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下楼扔垃圾,正巧看到赵渊从物业办公室里走出来。
他的脸色,比昨天差了很多。
眼眶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嘴角紧紧地抿着,那副金丝边眼镜也遮不住他眼神里的疲惫和焦躁。
他不再是那个掌控一切、得意洋洋的施压者了。
看到我,他愣了一下,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有愤怒,有疑惑,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慌。
我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隐秘的窃喜。
但我没有表现出来。
我朝他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微笑,像一个真正刚刚搬来、不明所以的新邻居。
“赵先生,下午好。”我轻声问候。
他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我坦然地回视他,眼神清澈而无辜。
几秒钟后,他败下阵来,狼狈地移开目光,快步走向了电梯。
看着他仓皇的背影,我知道,我的第一轮试探,成功了。
这场“合法噪音”的心理战,已经初见成效。
我开始像一个严谨的科学家,每天记录赵渊的作息和他对不同“噪音”的反应。
他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家。
他的震楼器会在什么情况下启动,持续多长时间。
他什么时候会去物业投诉。
然后,我把这些数据发给李明远,由他来精细地调整我的“噪音方案”。
我们像两个配合默契的猎手,一点点地收紧绞索。
我甚至开始享受这种感觉。
在电梯里与他“不经意”地相遇,微笑着看他日渐憔悴的脸,观察他因为神经紧张而产生的细微抽搐。
他一定感到无比困惑和恼火。
他能感觉到不对劲,却又抓不住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那种有火发不出,有冤无处诉的无力感,一定让他备受煎熬吧。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赵渊,你带给我的两年痛苦,我会用一种你想象不到的方式,百倍、千倍地,还给你。
05
光是在暗处折磨他,还远远不够。
我要的,是彻底摧毁他赖以生存的、那份虚伪的“清净”人设。
我要让他从一个高高在上的“清净守护者”,变成一个被所有人孤立的“社区怪人”。
我开始有意识地走出家门,积极地融入小区的邻里生活。
电梯里遇到带孩子的阿姨,我会笑着夸一句“宝宝真可爱”。
看到遛狗的年轻人,我会主动聊聊宠物经。
作为室内设计师,我还给几位正准备装修的邻居免费提供了一些专业建议。
我的温和、友善和专业,很快就赢得了大家的好感。
在与邻居们渐渐熟络起来后,我开始不动声色地,进行我的第二步计划:舆论攻势。
一次,在小区的花园里,我和几位阿姨聊天。
其中一位王阿姨好奇地问我:“小沈,你这房子不是买了好久了吗?怎么最近才看你住进来?”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低下头,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委屈和无奈。
“唉,别提了。”我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我的表情成功地勾起了她们的好奇心。
“怎么了这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我没有直接控诉,而是用一种非常客观、甚至带着一丝“自我反省”的口吻,讲述了过去两年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