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下午,我下楼扔垃圾,正巧看到赵渊从物业办公室里走出来。

他的脸色,比昨天差了很多。

眼眶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嘴角紧紧地抿着,那副金丝边眼镜也遮不住他眼神里的疲惫和焦躁。

他不再是那个掌控一切、得意洋洋的施压者了。

看到我,他愣了一下,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有愤怒,有疑惑,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慌。

我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隐秘的窃喜。

但我没有表现出来。

我朝他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微笑,像一个真正刚刚搬来、不明所以的新邻居。

“赵先生,下午好。”我轻声问候。

他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我坦然地回视他,眼神清澈而无辜。

几秒钟后,他败下阵来,狼狈地移开目光,快步走向了电梯。

看着他仓皇的背影,我知道,我的第一轮试探,成功了。

这场“合法噪音”的心理战,已经初见成效。

我开始像一个严谨的科学家,每天记录赵渊的作息和他对不同“噪音”的反应。

他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家。

他的震楼器会在什么情况下启动,持续多长时间。

他什么时候会去物业投诉。

然后,我把这些数据发给李明远,由他来精细地调整我的“噪音方案”。

我们像两个配合默契的猎手,一点点地收紧绞索。

我甚至开始享受这种感觉。

在电梯里与他“不经意”地相遇,微笑着看他日渐憔悴的脸,观察他因为神经紧张而产生的细微抽搐。

他一定感到无比困惑和恼火。

他能感觉到不对劲,却又抓不住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那种有火发不出,有冤无处诉的无力感,一定让他备受煎熬吧。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赵渊,你带给我的两年痛苦,我会用一种你想象不到的方式,百倍、千倍地,还给你。

05

光是在暗处折磨他,还远远不够。

我要的,是彻底摧毁他赖以生存的、那份虚伪的“清净”人设。

我要让他从一个高高在上的“清净守护者”,变成一个被所有人孤立的“社区怪人”。

我开始有意识地走出家门,积极地融入小区的邻里生活。

电梯里遇到带孩子的阿姨,我会笑着夸一句“宝宝真可爱”。

看到遛狗的年轻人,我会主动聊聊宠物经。

作为室内设计师,我还给几位正准备装修的邻居免费提供了一些专业建议。

我的温和、友善和专业,很快就赢得了大家的好感。

在与邻居们渐渐熟络起来后,我开始不动声色地,进行我的第二步计划:舆论攻势。

一次,在小区的花园里,我和几位阿姨聊天。

其中一位王阿姨好奇地问我:“小沈,你这房子不是买了好久了吗?怎么最近才看你住进来?”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低下头,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委屈和无奈。

“唉,别提了。”我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我的表情成功地勾起了她们的好奇心。

“怎么了这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我没有直接控诉,而是用一种非常客观、甚至带着一丝“自我反省”的口吻,讲述了过去两年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