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周岁宴,我被安排在走廊加桌。
我转身就去了隔壁最贵的私房菜馆,点了一桌菜。
吃到一半,婆婆急电过来,气急败坏地吼道:
“孩子抓周缺你买的金镯镇场,赶紧送来再把宴席钱结了!”
那一刻,我只觉得嘴里的鲍鱼索然无味,她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我慢悠悠地放下筷子,反击的时刻到了。
01
电话那头,婆婆李桂芳的嗓音尖利得能刺穿耳膜,带着一股理所当然的蛮横。
“夏溪!你人死哪儿去了?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全家亲戚都看着呢,你这个做大嫂的就这么不懂事?”
“抓周!抓周要开始了!你买的金镯子呢?赶紧给我送过来!还有,等会儿记得去把账结了,别丢了我们林家的脸!”
我握着手机,隔着听筒都能想象出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还有她那叉着腰、唾沫横飞的刻薄模样。
嘴里那块刚刚还觉得鲜美弹牙的鲍鱼,瞬间变得如同嚼蜡,又苦又涩。
我把它咽下去,那股滋味却梗在喉咙口,不上不下,像我这几年憋屈的人生。
我到底算什么?
是他们林家可以随意差遣的丫鬟,还是一个会走路的ATM机?
我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将手里的乌木筷子放在了青瓷筷枕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轻响。
周围嘈杂的背景音仿佛在那一瞬间被抽离,世界安静得只剩下我胸腔里那颗逐渐冷却、又慢慢燃起火焰的心。
这些年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在我眼前飞速闪过。
结婚时,说好的十万彩礼,临到头只给了我三万。婆婆说,剩下的七万先给她儿子林远周转生意,都是一家人,别分那么清。
结果那所谓的“生意”,就是给她的小女儿,我的小姑子林丽,换了一辆二十多万的代步车。
婚房首付是我父母出的,房贷每个月一万二,我还一万,林远还两千。
婆婆逢人便夸她儿子有本事,年纪轻轻就买了房,对我这个出钱最多的人,却连半个字的功劳都吝于给予。
小姑子林丽,三十岁的人了,工作换了八份,每一份都干不长久,不是嫌累就是嫌领导傻。
她出国“留学”的费用,是我掏的。
她结婚时,婆婆哭穷说拿不出嫁妆,是我拿了十万块钱,给她撑起了场面。
而我,不过是在侄女的周岁宴上,被他们理所当然地安排在了酒店大厅通往后厨的走廊加桌上。
那张桌子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旁边就是人来人往的过道,服务员端着菜盘从我身边匆匆走过,菜汤都差点溅到我新买的裙子上。
那一刻,所有亲戚投来的目光,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同情与看好戏的轻蔑。
我像一个不请自来、被主人家勉强施舍了一个位置的局外人。
而我的丈夫林远,只是局促地站在一边,对我小声说:“老婆,妈也是考虑不周,你就担待一下,别让她老人家下不来台。”
又是这句话。
永远是“担待一下”。
永远是“别让她老人家下不来台”。
我的台面,就可以被他们肆无忌惮地掀翻在地,再狠狠踩上几脚吗?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林远打来的。
我看着“老公”那两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