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花臂大哥晒的腊肉，油水像瀑布一样淋到我家。
新晒的被子，瞬间被黑油浸透，脏污不堪。
我没出声，只是默默收起那床废被子。
没过多久，楼上传来愤怒的砸门声。
花臂大哥焦躁地质问：“你是不是把东西拿走了？”
01
午后的阳光，带着一种慵懒的暖意，透过玻璃窗，在我刚铺开的画稿上投下一片金黄。
我叫顾清雅，一个在家工作的SOHO设计师。
阳台上，那床我特意为自己和丈夫林峰新买的鹅绒被，正安静地沐浴着这难得的好天气。
棉质的被套是纯白色的，上面印着浅浅的、几乎看不见的银杏叶暗纹，是我精心挑选的。
它在风里轻轻鼓动，像一片蓬松的云，散发着织物与阳光混合的清新气味。
我深吸一口气，工作的疲惫似乎都被这味道冲淡了。
就在这时，一滴、两滴、三滴……黑褐色的油点，突兀地出现在纯白的被面上。
我起初以为是错觉，揉了揉眼睛。
油点却像有生命一般，迅速扩散，晕开一圈又一圈丑陋的印记。
我猛地站起来，冲到阳台。
头顶上方，几条油光锃亮、肥得流油的腊肉，正毫无遮拦地悬挂在楼上住户的窗沿外，一滴滴黑色的油水，正精准地、持续不断地滴落在我那床崭新的被子上。
那白色，迅速被一片片黏腻的、散发着陈腐油脂味的污渍侵占。
阳光下的白云，瞬间被泼上了地沟油。
我的血液一下子冲上了头顶，心脏被一股怒火紧紧攫住，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留下几个泛白的月牙印。
楼上住的那个男人，陈彪，一个终日无所事事、手臂上纹着夸张龙虎图案的社会混子。
透过窗户，我能瞥见他壮硕的背影，正和几个同样流里气的男人在客厅里吞云吐雾，嚣张的笑声隔着楼板都震得我耳膜发疼。
去理论吗？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又被我迅速掐灭。
我见过他怎么对待上门投诉他半夜放音乐的邻居，也见过他怎么把垃圾直接从窗户扔下，对着楼下指责的人破口大骂。
跟这种人，道理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的火苗已经被我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冷。
我默默地走出去，伸手将被子收了回来。
动作轻柔得不像话，仿佛手里捧着的不是一床被毁掉的心爱之物，而是一件本就该被丢弃的垃圾。
那黏腻的触感，那刺鼻的油耗味，无一不在刺激着我紧绷的神经。
我把它团起来，塞进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扔在墙角，眼不见为净。
晚上，丈夫林峰拖着疲惫的身…的身躯回了家。
他是个IT工程师，性格温和，不爱惹事。
当他看到墙角那个黑色袋子，又看到阳台上空空如也的晾衣杆时，惊讶地问我：“清雅，被子呢？今天天气这么好，没晒？”
我正端着菜从厨房出来，闻言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把菜放在桌上。
“晒了，被楼上滴的油弄脏了。”我轻描淡写地说，不想让他为这点“小事”费神。
林峰凑过去，解开袋子看了一眼，眉头立刻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