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时，我也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
对方能销毁所有纸质文件，能封掉我的账号，能威胁我的家人，他们的能力，远超我的想象。
这已经不是一场官司了。
这是一场赌上我全部身家的豪赌。
赢，讨回公道。
输，万劫不复。
05
我没有丝毫犹豫。
我带着那张模糊的内部文件截屏，带着所有的匿名邮件，带着被删除视频的备份，带着和张雷的通话录音，再一次冲进了陈飞的律师事务所。
我把手机“啪”地一声拍在他办公桌上，像一个赌徒亮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
“陈律师，你看这个！”
陈飞扶了扶眼镜，拿起手机，仔细地看着那张模糊的截屏。
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将照片放大，反复确认着上面的每一个字，甚至连文件的编码和页脚都没有放过。
许久，他抬起头，眼神里是一种压抑不住的震惊。
“李明，你……你是从哪弄到这个的？”
“你别管我是从哪弄到的。”我盯着他的眼睛，“你就告诉我，有了这个，我们的胜算，有多少？”
陈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他沉默了足足一分钟，仿佛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
“李明，我必须告诉你。一旦我正式接手这个案子，就意味着我要和整个XX银行，甚至它背后的资本力量为敌。这对我个人，对我们律所，都将是巨大的职业风险。”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但是……如果这张截屏是真的，如果真的存在这样一份内部文件，那这件案子，就有了打下去的价值。这已经触及了法律的底线，是赤裸裸的欺诈！”
他看着我，看着我眼里那不惜一切的疯狂和决绝。
最终，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妈的，干了！”他爆了句粗口，“老子当了二十年律师，还没这么憋屈过！这个案子，我接了！我倒要看看，这帮金融精英，能玩出什么花样！”
我的心，在这一刻，终于落了地。
我终于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陈飞立刻展现出了他作为顶级律师的专业素D养。
他提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策略：“我们不直接起诉。现在证据链还不够完整，直接起诉，只会被银行拖入漫长的诉讼程序，活活把我们耗死。”
“那我们怎么办？”我急切地问。
“迂回作战。”陈飞的眼睛里闪着精光，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三件事。
“第一，继续扩大舆论，但不是无差别轰炸，而是有策略地，把矛头精准地对准‘阶梯浮动利率’这个产品本身。”
“第二，拿着我们现有的证据，向金融监管部门实名举报！给银行施加来自官方的压力。”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需要一个‘人证’，一个能从银行内部，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的人！”
回到家，我把陈律师的决定和策略告诉了王芳。
我告诉她，我们可能要面对更大的风险，甚至可能真的会倾家荡产。
王芳听完，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反而闪烁着一种同仇敌忾的光芒。
“李明，去做吧。钱没了可以再赚，家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但如果一个人的尊严没了，那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我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