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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洲行的车在马路上飞驰,油门加大,他用力拍打方向盘,就像在和死神斗争。
一个小时前,警方遗憾道:“陆先生,你说的这个地方,只有断裂的绳索......目前无法排除掉下去的可能。”
陆洲行一瞬间如坠冰窟。
被他抱在怀里的许颜颜发出不适的病弱声。
他这才发现,怀里的女人,除了脚腕上的勒痕,根本没受伤。
可何声妍呢,她先是被抽了那么多鞭子,又被强行注射药剂......
不。
何声妍那么坚强狡诈,绝对可以撑住,只要他现在赶回去救她。
陆洲行不敢再想下去。
可到了悬崖边,他看着满地狼藉,再次扑通一声跪下去。
他捂着脸,发出痛苦的悲鸣。
何声妍怎么敢的?他还没给她一个教训,她怎么敢死的?
但搜查员的声音传来,“崖底没有尸体,何小姐或许获救了。”
陆洲行的悲鸣声又吞回去了,他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没有尸体就是没死,算她有本事,全力搜查!我倒要看看她躲哪里了。”
他掏出手机打算联系司机,一个许久没见的人却联系他。
李声,曾经他的首席医师,他接听了电话。
“陆总,听说何小姐出事了,有些事我想和你谈谈。”
陆洲行本勾起的嘴角弧度又消失,他沉默地应声。
京城,陆氏集团会议室。
“按你的意思,何声妍才是为我捐献干细胞的人?颜颜在骗我?”
陆洲行划着咖啡杯里的液体,漫不经心的询问。
“按照双盲原则,我本不该提,可何小姐出了这样的事......”
“那么,你有证据吗?”
陆洲行将勺子往桌上一扔,语气变得亥人。
李声连忙解释,双盲具有高度隐蔽性,他的那份资料早在何小姐找他时,就交出去了。
如果还要证据,他需要往上层去审批。
“这么精密的资料,颜颜轻而易举弄了份一模一样的?”
陆洲行眉头微蹙,神情带着丝嘲弄。
“颜小姐的那份资料根本没有合规盖章!他偷了我的章印!”李声咬着牙道。
陆洲行神情一顿,想起许颜颜健康的模样,确实不像捐献那么多次干细胞的样子,但很快,他薄唇微启:“你当我陆氏是吃软饭?连个真假都分不出?更何况,何声妍为什么不说?”
李声的神情颓废,他的嘴张了张,挤出一声叹息:“陆总...何小姐为什么不说,您不该最清楚吗?”
陆洲行瞳孔骤缩,记忆将他带到了那个早晨。
他的身体行动越来越缓慢,甚至快要拿不住牙刷。
何声妍从背后抱他,“阿行,最近有个针对渐冻症的新项目,我们去试试吧。”
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何声妍,你觉得我没用了?”
“我不需要。”
那时候的他,还没从昨夜的冲击缓过劲来,语气充满冷漠。
而何声妍只好吐了吐舌头,拿过情侣牙刷,不再提这件事。
何声妍一直不知道,其实她喝醉酒,很乖,问什么都会说实话。
昨夜,陆洲行将她抱在怀里,女人已经醉的双眼朦胧。
陆洲行问她:“你有多爱我?”
何声妍捂着脸不回答,耳根却红透了。
陆洲行又去逗她:“和渐冻症呆一起,一辈子都会很辛苦。”
何声妍认真地回答:“辛苦,但是一切都值得。”
陆洲行心都化成一滩水,他亲了亲女人的额头,问出一个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但也是这个问题,让他们的人生,从此满是崎岖。
“为什么喜欢我?”
何声妍抚摸上他的脸,一下又一下,那双湿漉漉的眼里满是爱意。
陆洲行听见她轻轻道:“因为...你和他很像,我才会认识你。”
她还有句话没说完,“认识你,才会喜欢你。”
可陆洲行没给她回答的机会,他捂住了何声妍的嘴,他的疾病在这刻再也得不到根治。
他哑着声问:“那‘他’人呢?”
何声妍突然沉默,也不再笑。
她的声音悲伤又沮丧:“去世了......”
陆洲行的眼睛一下就红了起来。
他拿什么和死人争?
他得到的一切,不过是被施舍的“值得”二字。
可现在,重新回忆起这段经历,陆洲行忽然有些心慌。
他抿着唇扪心自问:“何声妍,真的会为了我一句话,就独自付出这么多吗?”
他不敢再想下去,他一直清楚自己对何声妍的感情。
靠近她就像靠近了痛苦,可远离她,也远离了幸福。
只有许颜颜,是他和她之间的调味剂。
他从前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都是她欠他的!
李声的叹息声再次响起:“依据我的了解,何小姐从不是愿意吃亏的性格啊。”
“她这么做的目的,只能是因为爱你啊。”
砰的一声脆响,咖啡杯不知何时被男人甩到地上。
他死死盯着那个杯子,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