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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被熏黑的护心镜“咚”的一声,也伴随着尸体,摔落在地。
谢南枫停下动作,弯腰捡起那枚护心镜,狠狠掷到谢宛仪脚下!
“你看清楚!这是你亲手缝进爹战袍里的!背面还有你绣的平安符!你认不出来了吗?!”
护心镜当啷落地,滚到谢宛仪脚边。
陆承山脸色微变,下意识想用脚去踢开,却被我一步上前死死拦下。
“陆将军,你想干什么?”我盯着他,声音冷得像冰。
谢宛仪仿佛被定身,颤抖着弯腰捡起那枚扭曲的护心镜。
“不......不可能......”
“这不可能......怎么会是爹......”她喃喃自语,几乎要瘫软下去。
陆承山立刻上前扶住她,故意提高音量:“宛仪,节哀!现在可不是崩溃的时候!”
“你想想,是谁处处隐瞒,不告诉你真相?害你铸成大错!”
她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瞪向我:“萧寒!是你!都是你害的!是你害我成了不孝女!”
看着她将满腔怒火转移到我身上,我只觉一股寒意从心底漫遍全身。
她难道忘了,刚刚是谁第一个跳出来喊着要“验尸明志”?
一旁的谢南枫再也看不下去,在重新将岳父尸体安置妥当后,走过去狠狠给了谢宛仪一个耳光。
“谢宛仪,爹尸骨未寒,我不想与你在他灵前争吵,但你若再被陆承山蛊惑,做出什么动摇军心的事来!你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姐姐!”
谢宛仪猛地一愣,迟疑地看向陆承山。
陆承山脸色微变,立刻摆出痛心疾首的模样:“宛仪!我若早知道棺中是谢老将军,怎会做出如此不敬之事?我也是被萧寒蒙在鼓里了啊!”
我闻言不禁冷笑出声:“听陆将军的意思,若棺中躺的当真是我父亲,这验尸之举就理所应当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萧家军立马虎视眈眈地瞪向陆承山。
陆承山顿时语塞,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谢宛仪见他窘迫,立刻对我怒目而视:“萧寒!承山他只是无心之失,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说到底,若不是你一直隐瞒真相,事情又何至于此!”
直到此刻,她仍然不分青红皂白地维护那个小人,将过错反推到我身上。
我终于明白。
原来我们之间,早已无话可说,更无道理可讲。
我不再看她,挥手命人取来纸笔。
在全军将士的注视下,落笔写下“休书”二字。
笔锋决绝,一如我此刻的心境。
写完,我把休书直接递给谢宛仪:“拿着。你我夫妻之情,今日为止。”
谢宛仪难以置信地瞪着那纸休书。
她一把夺过,尖叫着将它撕得粉碎。
“你想甩开我?休想!”
陆承山又扮起和事佬,假惺惺地劝道:“萧将军,宛仪才刚刚经历丧父之痛,你何必在此刻雪上加霜?”
谢家的部下也在他的挑拨下,不赞同地看向我。
疏勒一战,本就伤了士气。
此刻实在不该再让谢、萧两家失了和气。
我冷冷瞥了陆承山一眼,压下心头恶气:“好,那就先办丧事。”
七日后,岳父终于入土为安。
葬礼刚完,斥候就传来急报,称有匈奴小股部队骚扰边境。
我即刻点兵出征,不料却中了埋伏。
身陷重围时,我心头闪过一丝疑虑。
我军行动路线极为隐秘,匈奴怎会如此精准设伏?
意识模糊前,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军中必有内奸......
再醒来时,我已躺在营帐中。
温絮正俯身为我换药,眼下一片青黑。
我撑起身子,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是谁救我回来的?”
温絮动作顿了顿,轻声道:“那日我出营去采止血的草药,远远望见有秃鹫盘旋,心下不安,循迹找去......才发现是将军倒在陷坑里。”
她抬眼看向我,目光清澈:“将军很重,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你挪出来。”
我心头一震,喃喃道:“原来如此......多谢你冒险相救。”
她微微摇头,继续为我换药。
几缕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滑落,轻轻扫过我的胸膛,带来一阵微痒。
我不由自主地抬起手,将那缕散发撩至她耳后。
就在这时,帐帘被猛地掀开!
谢宛仪站在门口,厉声喝道:“你们......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