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六十大寿，一家十一口人齐聚一堂。
可饭点了，长长的餐桌上却空空如也。
我那个作为长子的丈夫，脸色铁青地从厨房拿出五包方便面，狠狠摔在桌上。
“都看着干什么？家里十一口人，十个没长手是吧？”
“今天就吃这个，谁也别嫌弃！”
婆婆和小姑子们低下头不敢作声，丈夫的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剜在我身上。
我笑了，默默拿出手机，拨通了我爸的电话：“爸，来接我，我们断亲吧。”
01
手机听筒里传来我爸慌乱的声音，带着焦急。
而我握着手机，前所未有的平静。
周浩的怒吼还在耳边回荡，那五包红红绿绿的方便面包装袋，刺眼地躺在空旷的餐桌中央，像一出滑稽的默剧。
客厅里死一样的寂静。
十一口人，十双眼睛，此刻都聚焦在我身上。
有错愕，有不解，有愤怒，唯独没有一丝一毫的关心。
周浩终于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我面前，伸手就要来抢我的手机。
他的面孔因为愤怒而扭曲，眼里的血丝清晰可见。
“林晚，你疯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
我只是向后退了一小步，就轻易地避开了他那只企图控制我的手。
动作轻巧，甚至带着一丝漠然。
我对着电话那头，用最平稳的语调，清晰地报出周家的地址。
“爸，你不用着急，慢慢开车，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世界清静了。
婆婆张桂芬尖利的哭嚎声猛地炸开，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拍打自己的大腿，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天杀的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娶了这么个搅家精啊！”
“老头子六十大寿，她就要闹得我们家破人亡啊！”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她哭得声嘶力竭，却没有一滴眼泪。
两个小姑子，周敏和周静，立刻一左一右地围上去，嘴里的话却不是在安慰，而是在煽风点火。
“嫂子，你也太过分了吧，我哥不就说了你两句吗？”
“就是啊，爸的生日，你让大家吃泡面就算了，还闹断亲，你这不是打我们全家的脸吗？”
她们一唱一和，言语里的指责像淬了毒的针。
一直沉默的公公，此刻重重一拍桌子，发出沉闷的巨响。
“不像话！简直是不像话！”
他花白的胡子气得发抖，满脸的寿星喜气被怒气冲刷得一干二净。
面对这场由我引发的家庭审判，我一句话也没说。
争辩？解释？
没有必要了。
这三年，我说的太多了，做得也太多了。
我的喉咙早就被那些无人倾听的委屈磨得沙哑，我的心也早就被日复一日的失望冷却成冰。
我转身，走向卧室。
每一步都走得很稳，脊背挺得笔直。
身后的咒骂和哭嚎像潮水一样涌来，企图将我淹没。
“你还敢走！给我站住！”周浩的咆哮带着一丝气急败坏。
我没有理会。
卧室门被我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闹剧。
房间里是我熟悉的陈设，每一件物品都沾染着我三年来作为“保姆”的气息。
我走到床边，弯下腰，从床底拖出一个半旧的行李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