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低声说,声音干涩,“我会去找些治疗腹泻的草药。”
沈鸢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这反应不对。按照剧本,林栖应该会倔强地反驳,或者流露出被误解的痛苦,从而引发观众对他的同情和对“沈鸢”这个恶毒女配的憎恶。这种逆来顺受的麻木,反而让她准备好的后续说辞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任务完成度80%。请宿主追加指责,强调其‘无用’,彻底激发负面情绪。】
系统的催促再次响起。
沈鸢抿紧了唇。就在她准备硬着头皮继续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林栖垂在身侧的手。那只手布满了细小的新旧伤痕,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而在手腕内侧,一个极淡的、类似条形码的印记一闪而过。若非她站的角度巧合,几乎无法察觉。
那不是普通的伤痕或纹身。沈鸢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作为前世在灰色地带游走过的顶尖黑客,她对各种监控、追踪标识再熟悉不过。那个印记,很像某种皮下植入物的标记。
一个荒谬却惊人的念头在她脑中炸开。
她猛地调出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系统面板,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如残影,绕过系统明面上的功能界面,直接切入底层数据流。一串串代码飞速滚动,她试图连接这个真人秀的中央控制系统。系统的防火墙比她预想的要坚固,但并非无懈可击。几分钟后,她找到了一个后门,悄无声息地潜入进去。
首先接入的是导演组的内部通讯频道。
“……林栖今天状态不行啊,刺激不够。晚上给他加点料,把他那个‘宝贝盒子’弄湿,看他能不能崩溃一下,收视率就靠这种真情实感了。”一个粗哑的男声说道。
“明白,头儿。苏念那边呢?昨天食物中毒的戏码效果不错,今天要不要安排她‘旧伤复发’?”
“可以。陈森嘛,年轻人精力旺盛,给他制造点‘意外’,让他摔一跤,见点红,观众就爱看这个。”
冰冷的对话,如同在讨论道具的保养,而非活生生的人。
沈鸢的心脏一点点沉下去。她迅速调取了过去几天的“意外”记录:苏念的突然食物中毒、陈森的莫名摔伤、林栖几次在夜间值勤时遇到的“小型野兽袭击”……时间、地点、方式,全都与系统发布给她的、要求她间接“促成”或“见证”的任务高度吻合。
她之前只当是剧情需要和系统的恶趣味,现在才明白,她不仅是剧本里的恶毒女配,更是节目组用来精准操控主角团命运的一枚棋子,一把无形的刀。系统发布任务,她来执行,节目组则负责将效果放大,通过剪辑和旁白,将所有的“不幸”都引导向戏剧冲突和主角的“成长”。
这根本不是一场求生秀,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三个鲜活生命的凌迟。主角团所谓的“绝境逆袭”,不过是幕后黑手为了流量和金钱,将他们推向深渊后再强行拉回一点点的残忍戏码。
那么,她这个“反派自救系统”,真的只是为了“自救”吗?还是说,也是这庞大操控链条中的一环,确保“剧情”不会偏离预设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