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晚秋的相亲邀约
六十岁的王佩云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老樟树落下的黄叶打着旋儿飘进花坛。退休七年，独居在这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里，日子像老式挂钟的摆锤，规律得有些沉闷。手机在客厅茶几上震动起来，是社区老年活动中心的张姐打来的。
“佩云啊，周六咱们活动中心组织去城郊的温泉山庄玩，顺便搞个小型相亲会，你也来呗？”张姐的声音透着热络。
王佩云摩挲着手机壳上早已磨掉漆的花纹，心里犯了嘀咕。她这辈子没怎么为自己活过，年轻时照顾生病的丈夫，拉扯儿子长大，等儿子成家立业，自己也老了。独居这几年，白天还好，晚上听见水管滴水的声音都觉得空得慌。“都是些什么人啊？”她问。
“都是咱们社区和隔壁社区的退休老人，条件都不错，主要是找个伴儿聊聊天。”张姐笑着说，“你就当去泡温泉放松，别给自己压力。”
周六早上，王佩云换上了一件藏青色的薄款羽绒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还抹了点淡淡的口红。温泉山庄坐落在山脚下，院子里的枫叶红得正艳。活动中心把相亲会安排在温泉池边的休息区，几张圆桌摆着水果和茶水，十几个老人坐在那里，有些拘谨地互相打量。
王佩云刚找了个空位坐下，就有人端着一杯菊花茶走了过来。“您好，我叫周建明。”男人声音温和，穿着一件灰色的羊毛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角有细纹，但眼神很亮。他比王佩云矮一点，身材匀称，看起来很精神。
“我叫王佩云。”她接过茶杯，指尖碰到男人的手，温热的。
两人聊了起来。周建明说自己五十八岁，是国企退休的工程师，妻子三年前因病去世，儿子在国外工作。他说话条理清晰，还很会倾听，王佩云说起自己照顾丈夫的那些年，他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附和。
中午一起吃自助餐时，周建明主动帮她取餐，还细心地提醒她哪些菜适合老年人吃。下午泡温泉，他也很有分寸，只在公共池区和大家一起泡，聊些养生的话题。夕阳西下时，周建明提出开车送王佩云回家，路上还问她平时喜欢什么，说下次可以一起去公园散步。
王佩云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很久没有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了。
2 温暖的靠近
从温泉山庄回来后，周建明每天都会给王佩云发消息。有时是提醒她降温加衣服，有时是分享自己看到的有趣新闻，有时干脆就问一句“今天吃了什么”。王佩云一开始回复得很简短，但渐渐地，她也会主动和他聊起自己的生活——早上去菜市场买菜，下午在家学做新菜式，晚上和儿子视频。
一周后，周建明约王佩云去公园散步。公园里的银杏叶黄了，铺了一地金黄。两人沿着湖边慢慢走，周建明说起自己退休后的生活，说自己喜欢养花，还在阳台上种了不少多肉。“以前忙工作，没心思弄这些，现在闲下来了，觉得侍弄花草挺有意思的。”他说。
王佩云也说起自己的爱好，她喜欢织毛衣，家里的衣柜里堆着给孙子织的各种颜色的小毛衣。“孙子在外地，一年也见不了几次，织毛衣的时候就好像他在身边一样。”她说着，眼里泛起了泪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