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屏幕一黑。
“投屏已断开。”
整个房间重新陷入死寂,只剩下我粗重急促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掠过的车流声。
我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沙发上。
脑海里,那一记响亮的耳光和女孩蜷缩的影子,在疯狂地回放。
一个大胆又荒谬的念头,在我心中破土而出,疯狂生长。
宁霜。
那个在公司里永远一丝不苟,用冷漠和严苛筑起高墙的宁霜。
原来她的坚硬,她的冰冷,都只是为了保护那个曾经蜷缩在角落,被狠狠扇了一巴掌的,破碎的小女孩。
这个秘密,像一颗滚烫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我的心上。
02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踏进公司。
一夜未眠。
那个视频里的耳光声,像一道魔咒,在我脑海里盘旋了一整夜。
办公室里一如既往的安静,只有键盘敲击的噼啪声和打印机运转的嗡鸣。
但今天的空气里,多了一丝不易察察的压抑。
“嗒、嗒、嗒……”
清脆又冷硬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像精准的节拍器,每一下都敲在我的心尖上。
宁霜来了。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裸露的脖颈修长白皙,像一只骄傲的天鹅。
她的目光像巡视领地的女王,冷冷地扫过全场,最后,在我脸上停留了零点一秒。
那一眼,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锐利的审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垂下眼,假装整理桌上的文件。
“九点半,大会议室,全体开会。”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丢下这句话,便踩着高跟鞋走进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宁霜坐在主位,面无表情地翻看着手里的文件。
那是我们部门昨天熬夜赶出来的数据报告。
“顾星禾。”
她突然点我的名字。
我一个激灵,猛地站起来:“宁总。”
“这份报告,是你主导的?”她的视线从文件上抬起,直直地射向我。
“是……是的。”我紧张得手心冒汗。
“0.03%的误差率,两个不应该出现的数据噪点,还有第三页图表的颜色搭配,简直是对我审美的侮辱。”
她把报告扔在桌上,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我的自尊。
“这就是你通宵一晚上的成果?我们公司是按劳发薪,不是按疲劳发薪。”
周围的同事们全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我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更多的是一种“看,又一个被冰山女王碾压了”的漠然。
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烧起来,屈辱和委屈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
我强忍着眼眶里的湿意,拿起笔,在纸上奋笔疾书,记录着她提出的每一个修改意见。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
会议结束,我以为这场公开处刑终于结束了。
“顾星禾,你留下。”
宁霜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僵在原地,看着同事们一个个逃也似的离开会议室,心里一片冰凉。
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封闭的空间里,她的压迫感被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