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单正好掉在她的脚边。
我屏住呼吸，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她的反应。
宁霜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团无聊的垃圾。
然后，她抬起穿着精致高跟鞋的脚，用鞋尖，轻轻地，带着一丝不耐烦，将那张宣传单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整个过程，她没有看我一眼，洗完手，便匆匆离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垃圾桶里那张被她用鞋尖触碰过的纸，感到一阵彻骨的挫败。
我的试探，如此笨拙，又如此可笑。
但，我没有放弃。
她越是抗拒，越是说明她内心的恐惧。
我决定，从那家“星光儿童福利院”入手。
既然梁明远在那里留下了“善举”，就一定也会留下不为人知的痕迹。
04
通过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新闻稿，我轻易就找到了星光福利院的官方网站和联系方式。
我编造了一个理由，说自己是社会学专业的大学生，想写一篇关于儿童公益的论文，申请周末去福利院做义工，实地探访。
出乎意料的，申请进行得异常顺利。
周末，我按照地址，第一次踏进了这家福利院。
院子很大，收拾得干净整洁，各种游乐设施一应俱全，墙上画满了五彩斑斓的卡通画。
孩子们在阳光下奔跑嬉戏，脸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那么井井有条，与梁明远那个光鲜的慈善家形象完美吻合。
我心里有些失望，难道我的猜测是错的？
我在院子里徘徊，假装和孩子们玩耍，试图从一些细节里寻找线索。
一位正在晾晒被褥的、头发花白的老阿姨看到了我，笑呵呵地走过来。
“小姑娘，看着你眼生啊，是新来的义工吧？”
我点点头，也对她笑了笑。
阿姨打量了我几眼，突然“咦”了一声：“你这孩子，长得……还真像多年前从我们这里出去的一个小姑娘。”
我的心猛地一动。
“阿姨，您说的是谁啊？”
“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叫霜霜。后来啊，被一位顶顶好心的大善人领养了，听说现在可出息了，成了大公司的领导呢！”阿姨的语气里充满了欣慰和骄傲。
霜霜。
宁霜。
就是她。
我强压住内心的激动，装作不经意地问：“那位好心人，一定对她很好吧？”
“那可不！梁先生可是我们这里的大恩人，每年都捐好多钱，还经常来看孩子们。霜霜能被他看中，是她的福气啊！”
梁先生。
梁明远。
就在我准备旁敲侧击地再问些什么的时候，我的眼角余光，瞥到了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停在了福利院的大门口。
车门打开，走下来的，正是梁明远。
他今天穿着一身休闲装，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手里还提着几个大大的礼品袋。
我吓得立刻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心脏狂跳。
院方负责人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和他热情地握手。
“梁董，您怎么亲自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
“应该的，应该的。”梁明远笑着，目光扫过院子里的孩子们，俨然一副大善人的模样，“我就是来看看孩子们，尤其是那些表现‘听话懂事’的，要多给他们一些鼓励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