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狱深处，并非地狱，却更胜地狱。这里的空气里，永远弥漫着血腥、腐烂和绝望的味道。
我叫秦烈，一个镖师，本该纵马江湖，快意恩仇，却因一桩莫须有的“监守自盗官饷”罪名，被投入这座人间炼狱。
铁链磨穿了我的手腕，狱卒的鞭子在背上留下了永不褪色的印记。
我以为这只是寻常的牢狱之灾，直到那天，我亲眼看到狱友被活生生剥下一整张皮，制成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美人图”。
那个拿着画的锦衣少年，笑得天真又残忍。
他指着我，对狱卒说：“下一个，就用他，画一幅《英雄喋血图》。”
那一刻我才明白，我被诬入狱，不是为了审判，而是为了成为那血腥画卷上的下一具颜料。
01
铁链拖过潮湿地面的“哗啦”声，是我在幽冥狱醒来时听到的第一个声音。
刺骨的寒意从尾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我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望不到头的黑暗，只有远处墙壁上一盏豆大的油灯，在阴冷的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醒了？”
一个粗哑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带着浓浓的嘲弄。
我抬头，借着微光，看清了来人。他身材魁梧如铁塔，满脸横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正是这幽冥狱的牢头，雷震虎。
他咧开嘴，露出满口黄牙。
“小子，身板不错。到了这儿，就给老子安分点。”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才发现手腕和脚踝都被粗重的铁链锁着，稍微一动，铁环就深深嵌入皮肉，磨得血肉模糊。
（我犯了什么罪？我护的官饷明明安全送达，为何要将我投入这等死牢？）
无数疑问在我脑中翻腾，但我什么也没说。我是镖师，走南闯北，见过太多黑暗，我知道在绝对的暴力面前，任何质问都是徒劳。
雷震虎见我沉默，似乎觉得无趣，啐了一口唾沫，转身离去。
“哗啦——”
牢门被重重关上，黑暗再次将我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牢房传来微弱的呻吟声。
“兄弟……你也是刚来的？”
我循声望去，黑暗中，一双还算明亮的眼睛正看着我。他看起来比我年轻几岁，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但眼神里还带着一丝生气。
“嗯。”我应了一声。
“我叫张义，偷了……偷了半个馒头，被抓进来的。”他苦笑了一下，“你呢？”
“秦烈。被诬陷的。”
简单的对话后，我们陷入了沉默。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每一丝力气都无比珍贵。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张义成了彼此唯一的慰藉。我们分享着那馊掉的饭菜，在雷震虎的鞭子落下时，会下意识地想替对方挡一下。
直到第七天。
那天，张义因为实在饿得受不了，偷偷藏了一小块窝头，被雷震虎发现了。
“狗东西！还敢偷藏粮食！”
雷震虎的咆哮像惊雷一样在牢里炸开，他一把将瘦弱的张义从地上拎起来，蒲扇大的巴掌狠狠扇在他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后，张义的嘴角立刻流出了血。
“别……别打他！他快饿死了！”我嘶吼着，疯狂地拉扯着铁链，手腕被磨得鲜血淋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