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黑暗降临。
只有仓库外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的警笛声和晃动的警灯光芒，偶尔穿透进来，提供一刹那扭曲的光明。
我蜷缩在麻袋后面，心脏快要跳出喉咙，握紧了手中的枪，手指扣在扳机上，却不敢轻易开枪。黑暗里，看不见他，开枪可能误伤，更可能暴露自己的位置。
他就在附近。
我能感觉到。
那非人的注视感，并没有因为黑暗而消失，反而更加清晰，像冰冷的蛛网，笼罩着这片区域。
他在移动。
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几乎融入了窗外呼啸的警笛声中。他在利用黑暗和杂物的阴影，像一个真正的幽灵，在猎杀他的猎物。
一下、两下……脚步声似乎在绕圈，在试探。
我屏住呼吸，慢慢调整姿势，试图通过声音判断他的位置。
左边？还是右边？
冷汗滴进眼睛，刺痛。
突然，脚步声消失了。
死寂。
只有窗外喧嚣的警笛，和我自己雷鸣般的心跳。
他停住了？还是在……等待？
一种强烈的直觉让我猛地抬头——
一道黑影，如同巨大的蝙蝠，从上方堆积如山的废弃机器上一扑而下！刀锋的冷光在警灯扫过的一瞬，刺痛了我的眼睛！
根本来不及瞄准！
我扣动扳机！
“砰！”
枪声在巨大的仓库内炸响，震耳欲聋。
黑影下扑的势头一滞，似乎被击中了，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痛苦和暴怒的低吼，重重地砸落在我身旁不远的杂物堆里，发出一连串哐当巨响。
打中了？！
我迅速翻滚转移位置，心脏狂跳，枪口死死对准那片传来声响的黑暗。
杂物堆里传来窸窣的声音，像是受伤的野兽在挣扎。
警笛声已经在仓库外停下，尖锐的刹车声，车门开关声，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透过铁门传来。
“警察！里面的人听着！立刻放下武器出来！”
强光手电的光柱开始从门缝和破窗射入，四处扫射。
“在这里！发现目标！”我朝着门口的方向大吼，同时不敢有丝毫放松地盯着那片黑暗。
手电光迅速向这边集中。
光影晃动间，我看清了。
杂物堆旁，一滩深色的、粘稠的液体正在不断扩大。
但他不见了。
只留下一串滴落的血迹，通向仓库更深处、机器背后一个更加黑暗的洞口——那可能是一个维修通道，或者是另一个出口。
他跑了。受了伤，但跑了。
“小陆！陆子韬！”头儿带着一队人冲了进来，战术手电的光柱将这片区域照得雪亮。他们看到了我，看到了地上的血，看到了那把嵌在铁柜上的剔骨刀，也看到了我手里还冒着青烟的手枪。
“他往那边跑了！有个通道！”我指着血迹消失的方向，声音因为 adrenaline 和后怕而微微颤抖。
一队特警立刻循着血迹追了进去。
头儿快步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我：“受伤没有？”
我摇摇头，喉咙干涩，说不出话。
他看了一眼那个铁柜和里面的手机，脸色无比难看。又看了看中央那张长桌和角落那些工具，即使是他这样的老刑警，眼角也狠狠抽搐了一下。
“妈的……”他低声骂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