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患者姓名:沈玥。沈皓那个年仅二十五岁就香消玉殒的姐姐。

死亡时间,恰好是她父亲林国明的公司当年与沈家发生激烈商业竞争,并最终导致沈家破产后的第三个月。

林薇捂住嘴,泪水汹涌而出,砸在键盘上。原来是这样。原来他认定是她父亲逼死了他姐姐。

可是...她明明记得,父亲提起那场竞争时,虽然语气沉重,却从未有过任何愧疚,只说商场如战场,沈家的溃败源于自身激进的扩张策略和资金链断裂...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她的大脑,悲伤、愤怒、恐惧、还有一丝为父亲辩白却无从证实的无力感,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失魂落魄地将一切恢复原状,如同从未发现过这个血腥的秘密。

第二天早餐时,她看着沈皓如同往常一样,动作优雅地切着牛排,刀锋划过骨瓷盘,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响,那声音让她脊椎发凉。

他抬头对她微笑,眼神温柔似水:“昨晚睡得好吗?我的新娘。”

林薇用力捏紧手中的叉子,指尖泛白,回给他一个同样无懈可击的、带着羞涩和幸福的笑容。

“很好,梦到我们的婚礼了。”

一场战争,无声地拉开了帷幕。而她,不再是那个一无所知、等待被屠宰的羔羊。

2 诊断书与车祸

私人医院的VIP通道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茉莉香薰混合的奇特味道,冰冷而压抑。

林薇坐在诊室外的真皮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自从听到沈皓的计划后,她就借口婚前焦虑,自己预约了这家以神经内科和遗传病研究闻名的医院做全面检查。

心底那个不好的预感,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诊室里,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对着她的基因序列图和头部CT片,眉头紧锁,反复比对。

“林小姐,”老教授终于开口,声音沉重,“您携带的FBN1基因变异序列...确实已经激活了。”他指着灯箱上那张对她而言如同天书的片子,“你看这里,视神经已经开始受到压迫影响,随着时间推移,视力会率先出现衰退,模糊、视野缺损,后期可能会...失明。最终,呼吸系统也会逐步衰竭...”

CT片在冰冷的灯光下泛着死寂的灰白色。

“...很遗憾,以目前的医疗水平,这仍然属于不可逆的进程。通常情况下...剩余时间大概,最多半年。”

“半年?”林薇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轻飘飘的,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

“积极干预的话,或许能延长一些生活质量尚可的时间,但...”老教授未尽的话语里充满了无奈的暗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那份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诊断书的。

她坐在候诊室冰凉的金属椅子上,低着头,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诊断书右下角那个鲜红的医院印章上。指尖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纸张边缘,那里已经被掐出了好几个深深的、月牙形的白色痕迹。

包里的手机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显示着同一个名字——沈皓。已经是第十二个未接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