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5
表弟很快就到了。
寒暄几句后，我直接切入正题，对表弟说。
“你嫂子想买份保险，主要是为了给孩子保障。”
我转向李佳佳，语气温柔。
“佳佳，表弟不是外人，在他这儿买最放心。”
李佳佳张了张嘴，极其勉强地点了点头：“好，都听老公的。”
于是，在表弟的舌灿莲花的推荐下。
李佳佳买了一份保险，受益人写的是我的名字。
而我也跟她买了同样的保险，受益人写的是她。
看着签字笔落下那一刻，我嘴角勾起笑容。
买了保险之后，李佳佳像是换了个人。
她格外殷勤，总是抢着要下厨给我煲汤喝，美其名曰给我补身体。
母亲知道我们买保险的事情。
她私底下拉着我，忧心忡忡。
“儿子，那保险单我越想越不对劲。”
“她现在天天抢着给你做饭，会不会是想想早点拿到那笔钱？”
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毕竟上辈子，李佳佳为了能拿到钱，可是把我所有的药，都换成了安眠药。
“这个小贝·戋人！”母亲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
于是，每次李佳佳系上围裙想去厨房，母亲总是立刻出现。
“佳佳啊，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还是去歇着吧，家里的饭，我来做。”
李佳佳几次想坚持，都被母亲不容置疑地推了出去。
到了吃饭时，李佳佳吃了没几口，就放下筷子。
她捂着肚子，眉头紧蹙：“哎呦妈，我肚子有点疼，是不是宝宝不适应今天的菜啊？”
母亲脸色一沉。
“我看你是出去乱跑的原因。”
“身子重了就安生在家待着，别整天想着往外跑，累着我孙子怎么办？”
说完，母亲又像是想起什么，转头对我道。
“明浩，佳佳现在也不出门，那信用卡就先停了吧。”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拿起手机就操作了，停了信用卡。
李佳佳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
但在母亲严厉的目光下，她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吃完饭回到卧室，李佳佳立刻憋不住了。
她拉着我的手臂抱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老公，妈怎么能这样？”
“停我的卡，这分明是防着我，我还是不是林家的媳妇了？”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一片温和，轻轻搂住她安慰。
“傻瓜，妈怎么会防着你？”
“她这是心疼你，怕你出门累着，想着让你安心在家养胎。”
“信用卡停了也好，你需要什么，跟爸说，让他去买，一样的。”
李佳佳靠在我怀里，抽噎了几下，似乎被我说动了。
她安静了下来，但眼神闪烁，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06
晚上，母亲进厨房给我热牛奶。
李佳佳眼神一闪，也跟了进去，嘴上说着：“妈，我来帮您吧。”
我正坐在客厅看新闻。
突然听到厨房里传来“砰”的一声重响，紧接着是母亲的痛呼和李佳佳的惊叫。
我心中猛地一沉，立刻冲进厨房。
只见母亲倒在地上，脸色痛苦，旁边是打翻的牛奶壶和一滩油。
李佳佳站在一旁，手足无措，连声道。
“妈，您没事吧？我......我没注意到地上有油。”
母亲捂着尾椎，痛的说不出话来。
我顾不得许多，立刻将母亲送往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尾椎骨折，需要立刻住院手术。
办理住院手续时，我看着缴费单，皱眉对一旁的李佳佳说。
“佳佳，之前你不是说成辉做生意，从家里借了五十万吗？”
“现在家里急用钱，你让他先把钱还回来应应急吧，家里没钱了。”
李佳佳脸上露出不情愿的表情。
“成辉的生意刚起步，资金都压着，一时半会儿恐怕拿不出来。”
我皱起眉头，语气带上了明显的不悦。
“佳佳，这都过去多久了，一年前借的钱，到现在一分都还不了？”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李成要是还不给我只能打官司让他还钱了。”
李佳佳被我罕见的严厉吓得一哆嗦。
“老公你别生气，我这就去联系他。”
她快步走向楼梯间打电话去了。
半晌后，她回来了，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
“老公，我问了，成辉他说，生意真的周转不开，所有钱都压着，实在拿不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极度失望和痛心的表情。
“我当初答应签那份换肾协议，是相信你会在我走后，好好替我赡养双亲。”
“可现在，我还活着，妈就躺在医院里等钱救命，你却这样。
“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你让我以后怎么敢相信你，怎么敢把父母托付给你？”
说完，我不再看她瞬间惨白的脸，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李佳佳来追我，但我闪身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那一刻，我终于在她眼睛里看出慌乱两个字。
当晚，家里的门铃急促地响了起来。
我走过去打开门，只见李成辉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姐夫！”
他不等我说话，就迫不及待地挤进门。
他一边拿出手机操作一边急声道。
“我姐她糊涂，钱我凑到了，我刚知道伯母的事，这哪能耽误。”
“我先转给您，赶紧给伯母治病要紧！”
说着，他当着我的面，迅速操作手机银行，给我转账了五十万。
看到转账成功的提示，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成辉，你这是......”
“唉，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家人，快，进来坐，喝口水歇歇。”
李成辉连连摆手，眼神有些闪烁。
“不了不了，姐夫，公司那边还有急事等着我处理，我得赶紧回去。”
旁边的李佳佳看着这一幕，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一派温和，对她说。
“佳佳，你去送送成辉，这么晚还麻烦他跑一趟。”
李佳佳僵硬地点点头，跟着李成辉走出了家门。
07
门刚关上，我进了卧室，打开了手机。
通过门口的智能监控，我清晰地听到外面立刻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李佳佳压低的声音带着愤怒和委屈。
“你怎么能把都钱给他？五十万，那是给你治病救命的钱，我们好不容易才......”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声打断了她的话。
李成辉的声音咬牙切齿，充满了狠厉。
“闭嘴，你还有脸说，林明浩他妈是不是你搞鬼弄伤的？”
“你少自作主张，把他惹毛了，真要跟你离婚打官司，我的肾怎么办？”
“我等死吗？五十万买他暂时安心，懂吗！”
李佳佳似乎被打懵了，眼圈立刻红了。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李佳佳低着头走进来，一边脸颊明显红肿。
我立刻迎上去，惊讶地问。
“佳佳，你的脸怎么了，怎么这么红？”
李佳佳猛地偏开头，眼神躲闪，声音沙哑。
“没......没什么，刚才门口蚊子多，不小心自己拍了一下。”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满是心疼，连忙去找来药膏，。
“我的傻老婆，是为了跟成辉要钱，他冲你撒火了吧？委屈你了。”
说着，我拿出手机，当场给她转了五万块钱，柔声安慰道。
“这钱你拿着，买点自己喜欢的，压压惊。”
“等妈的病好了，家里周转开了，老公给你更多。”
李佳佳看着手机上的转账提示，愣了一下，随即猛地扑进我怀里。
她抱着我，放声哭了出来。
“老公，还是你对我最好，呜......”
从这之后，李佳佳好像真的变了个人。
她好像真的一心一意跟我过起日子来。
每天准时起床，学着煲汤给母亲送去，虽然手艺依旧被母亲嫌弃，但态度却挑不出错。
她甚至主动提出每天开车去医院伺候我母亲，喂饭、擦身、陪聊天。
李成辉期间给她打过几次电话。
她要么直接挂断，要么就在我面前接起来，语气冷淡地敷衍几句，然后就匆匆挂断。
有一次，李成辉甚至直接找到了家门口。
李佳佳让我见对方，自己躲了出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母亲的身体逐渐康复，准备出院了。
李佳佳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穿着宽松的孕妇裙。
车子刚刚启动，她的手机就“叮”了一声。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脸色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手指飞快地锁屏。
“老公！”她语气有些急促。
“我有个东西忘拿了，很重要的产检报告，得回去拿一下，你等我一会儿！”
我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温和地点点头。
“好，不急，慢慢找。”
看着她慌里慌张解开安全带、小跑上楼的背影，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冷却。
昨天，她产检为由，单独开车出去过一趟。
一个可怕的念头窜入我的脑海，她会不会给车动了手脚？
我立刻熄火，拔掉钥匙，毫不犹豫地拨通了一个朋友的电话。
“强子，麻烦你个急事，开辆拖车来我家楼下，我的车做个全面检查，记得拍视频法给我。”
十分钟后，我看着拖车将车子拖走，自己叫了一辆出租车。
08
当晚，我将母亲接回了家。
打开门，正看见李佳佳坐在客厅沙发看电视，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
当她一见到我们俩完好无损地走进，脸一下变得惨白。
我故作惊讶地看着她。
“佳佳，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李佳佳猛地回过神，声音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说完后，低下头，根本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扶着母亲进了卧室。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卫生间，反锁了门，好久都没有出来。
过了许久，卫生间的门才打开。
她走到我身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
“老公，咱家的车呢？”
我露出一个毫无防备的笑容，轻松地说。
“哦，你说车啊。”
“车子好像漏油了，我就叫了拖车拉走了，怎么了？你不会是知道些什么吧？”
“我......只是刚刚没有看到我们家车停在楼下，所以才问的。”
她说完，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现在深秋了，早就褪去了燥热。
我看着她瞬间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冷笑，面上却满是关切。
“佳佳，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李佳佳猛地抽回手，声音发颤。
“对，可能是孕期反应，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着“强子”的名字。
我故意没有走开，当着她的面按下了免提键。
“浩哥！”朋友强子的大嗓门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愤怒。
“你真是福大命大，你这车刹车油管被人用利器割断了，要是开出去，非死即伤，要不要报警？”
“报警？”我惊呼出声，表现得震惊又恐惧，“这么严重吗？”
一听到这两字。
一旁的李佳佳赶紧脱口而出“不要”。
我故作惊讶的看着她，一边挂掉电话，一边毫不犹豫地用最快速度拨通了报警电话。
“我要报警，有人想杀我，地址是......”
“不，不要报警！”
李佳佳尖叫着扑过来想抢手机，但已经晚了。
她听着我清晰地听到我报出了地址。
随后，她眼睛一翻，直接晕倒在地。
我冷眼看着她拙劣的表演，心中没有半分波澜，只是对着电话补充道。
“对了，我妻子可能因为惊吓过度晕倒了，请尽快派救护车过来。”
很快，警车和救护车相继赶到。
警方迅速去了强子的修理厂勘察我那辆车。
李佳佳则被抬上救护车送往医院检查，
而警方根据我提供的小区监控线索，迅速将李成辉控制起来。
随后，李佳佳在医院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
09
我也去了警局做笔录。
在接待室，李佳佳看到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明浩，不是我要这么作的，是李成辉他逼我的。”
我握住她的手，语气真诚地说。
“佳佳，我相信你，我们是夫妻，我不信你信谁？”
“可是......他一口咬定是你指使的，警察说了，你认罪的话，算是自首，要是你不认罪的话，就算是谋杀未遂，判罚也是很重的。”
李佳佳一听，脸色骤然变得狰狞起来。
她猛地松开我的手，对着做笔录的警察激动地大喊。
“我要举报李成辉我，我有证据。”
说着，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警察。
果然他们的感情也是坚不可摧，都带着目的。
李成辉动手的前一天，打电话给李佳佳，说要我割断我汽车的刹车，内容被录了下来。
李成辉想要嫁祸给李佳佳，是因为她怀孕了，可以免除刑期。
可惜我没有给他们串供的机会，李佳佳贝允许取保候审了，等到生完孩子再重新提起诉讼。
她再次找到我家，哭得梨花带雨。
“明浩，我知道错了，我以前是鬼迷心窍，都是李成辉逼我的！”
“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不想坐牢，我愿意伺候你，你死后伺候咱们爸妈。”
听完她声泪俱下的哀求，我露出嘲讽。
“李佳佳，事到如今，你还在我面前演，还在用这个野种当筹码？”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
我继续一字一句，粉碎她最后的希望。
“这孩子，根本就不是我，是李成辉的，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她下意识地尖叫否认，眼睛里无法掩饰的恐慌彻底出卖了她。
“从一开始就是，你们伪造身份，就是为了我的肾，我的钱，对吗？”
说完，我毫不留情的转身就走。
但我已经不想再听任何一句谎言。
我冷漠地看了她最后一眼，决绝地转身离开。
“明浩，别走，你看在孩子是无辜的份上，求求你。”
身后传来她绝望到极致的哭喊和更加剧烈的拍打声。
“有人晕倒了，快叫救护车！”
我脚步未停，心中一片漠然。
10
李佳佳不慎跌倒，引发了严重的大出血。
作为她法律上唯一的丈夫，我被通知去医院签字手术。
手术室外，医生面色凝重地告诉我，大人可能保不住了，尽力只能尝试保住孩子。
我面无表情地签了字。
最终，孩子勉强保住了，早产体弱，被放进了保温箱。
而李佳佳则被推回了病房，气息奄奄，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她请求再见我一面。
我走了进去，她躺在惨白的病床上，眼神涣散，看到我，艰难地动了动手指。
“明浩。”她气若游丝，眼泪从眼角滑落，“我真的后悔了。”
“如果能重来一次，我、我一定跟你好好过。”
“那孩子，他......他是无辜的。”
我缓缓俯下身，在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打破了她最后的希冀。
“你的孩子，会去他该去的地方。”
李佳佳的眼睛猛地瞪大，死死地盯着我。
李佳佳死了。
那个早产的孩子，我让律师直接联系了福利院，办理了手续。
不久之后，监狱传来消息，李成辉病情急剧恶化，抢救无效，也死了。
同时我去福利院领养了一个两岁小女孩，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她的眼睛特别像李佳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