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次从同一个噩梦中惊醒时,我决定去找心理医生。
梦里总有个穿红裙的女人站在我床边,用指甲划我的喉咙。
医生说我只是工作压力太大。
可今晚醒来,我发现枕头上真的有血迹。
而手机里多了一条陌生短信:
「这是第五次提醒你了,别相信那个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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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黏腻地浸透了林晚的睡衣。她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还残留着那种冰冷的、被尖锐之物划过的触感,窒息感如影随形。
黑暗浓稠得化不开。卧室里静得可怕,只有她自己粗重、凌乱的喘息声,还有擂鼓般的心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她下意识抬手摸向脖颈,指尖触到的皮肤光滑无恙,没有预料中的伤口,只有一层冰冷的汗。
又是那个梦。
同一个女人。同一条猩红得刺眼、仿佛由鲜血染就的长裙。同一张模糊不清,却被一种刻骨怨毒情绪笼罩的脸。同样的姿势,俯身,靠近,用那留着长而尖、毫无血色的指甲,慢慢地,带着一种戏谑的残忍,划过她的喉咙。
第六次了。
连续六个夜晚,分秒不差,在她沉入睡眠后最深沉的时刻,这场精准的恐怖便如期而至。每一次的体验都真实得令人发指,每一次惊醒后的虚脱和恐惧都叠加一层。起初,她以为是搬家劳累,或是新环境不适应。可一周过去了,噩梦非但没有消退,反而变本加厉,细节一次比一次清晰,尤其是女人指甲触及皮肤时那冰凉的死亡触感。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林晚蜷缩起来,双臂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埋进去。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再这样下去,她怀疑自己会不会在某个夜晚,直接在梦里彻底停止呼吸。必须做点什么。
天亮后,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和一脸憔悴,林晚预约了附近一家评价不错的心理咨询中心。
咨询室布置得温馨舒适,米色的沙发,柔和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但这些都无法驱散林晚心底的寒意。她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却感觉如坐针毡。
对面是一位看起来温和儒雅的中年男医生,姓赵,戴着金丝边眼镜,笑容让人放松。林晚尽量条理清晰地叙述了自己的噩梦,略去了醒来后那种过于真实的生理感受,只强调重复梦境带来的精神压力和恐惧。
赵医生耐心听着,不时点头,在本子上记录着。听完后,他放下笔,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声音平和:“林小姐,根据你的描述,听起来这很像典型的焦虑引发的梦境。你刚换了新的工作环境,又独自搬到这个新公寓,潜意识里可能积压了对未知的不安和压力。梦境,尤其是噩梦,常常是我们内心压力的投射。”
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安抚的意味:“那个红裙女人,或许象征着你潜意识里对某些潜在威胁的恐惧,或者是你对自己某些方面的不接纳。至于重复出现,是因为这种焦虑情绪没有得到有效疏导。我建议你先尝试放松训练,比如睡前冥想,避免接触刺激性的信息。如果情况没有改善,我们可以考虑用一些认知行为疗法来干预。”
道理听起来无懈可击。林晚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小题大做,过于敏感了。也许真的只是压力太大?离开咨询室时,赵医生温和的笑容和“放轻松,没事的”的安慰,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