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又冷又硬。
我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着八点档的狗血剧,闻言,头也没抬,“问得不具体,烧规矩是我做的,气走管家是我做的,把你的珍藏版红酒拿来漱口也是我做的,你问哪个?”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连电视里的哭喊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沈景辞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在他的世界里,大概从没有人敢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江柚,”他念我的名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签的协议?”
我终于舍得把视线从电视上移开,看向他,“协议?哦,你说那份不平等的卖身契啊。不好意思,签协议的我,精神状态还算正常。但现在的我,”我晃了晃口袋里诊断书的复印件,“是个病人。法律规定,精神病人在发病期间签署的任何文件,都是无效的。”
我笑得更灿烂了,“所以,沈先生,理论上,我们的婚姻都是无效的。要不,咱俩明天就去把手续办了?”
沈景辞的脸黑得像锅底。
他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滚刀肉,一时间竟也无言以对。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沉声问。
“我想干什么?”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想……整顿一下你们这个腐朽、无趣、还自以为是的家。”
他的身体僵住了。
我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
“疯子。”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谢谢夸奖。”
我退后一步,对他行了个夸张的淑女礼,“为了庆祝我们‘坦诚相待’的第一天,我决定,今晚亲自下厨,为你做顿好吃的。”
没等他反应,我便转身进了厨房。
半小时后,我端着一盘黑乎乎的不明物体走了出来。
“沈先生,尝尝我亲手为你做的‘黑暗料理’。菜名我都想好了,就叫‘烧给你’,以纪念我们那本被火化的家规。”
沈景辞看着那盘东西,俊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3.
沈景辞当然没有吃我那盘饱含“深情”的“烧给你”。
他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转身上楼,并吩咐张叔,“以后让厨房做两份餐,她的那份,让她自己解决。”
这是要跟我分灶吃饭的意思。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把那盘“杰作”倒进了垃圾桶。
反正我也没指望他吃,恶心恶心他就够了。
真正的战斗,第二天早上才正式打响。
沈家的早餐桌,向来是规矩最多、气氛最压抑的地方。
我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草莓睡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施施然地坐到了餐桌主位旁边的位置上。
餐桌上,沈景辞的母亲,沈家真正的掌权人,林婉如,正端着一杯咖啡,姿态优雅得像个女王。
她看到我的那一刻,眉头就没松开过。
“江柚,看看你穿的什么样子!成何体统!还有,谁让你坐在这里的?那是景辞的位置!”
她的声音尖锐而刻薄。
我打了个哈欠,拿起一片吐司,狠狠咬了一大口,故意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