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他怎么了?”米洛的母亲,名叫伊莎的女人,终于鼓起勇气,声音颤抖地问我。她的目光死死锁在儿子烧得通红的小脸上。

我无法告诉她全部真相,那只会引发更大的恐慌。“他可能感染了一种……很厉害的病菌。需要隔离。”

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别担心,我会想办法。”

“病菌?”伊莎的眼神更加恐惧,“是因为……那些面包?”

我心头一沉。她知道面包的来源。

“米洛把面包分给了邻居家的莉娜奶奶……还有街角修理铺的吉姆大叔……”她的话语像一把钝刀,切割着我的神经。

传染链已经开始扩散,范围远超我的想象。每多一个名字,我心里的绝望就加深一分。

12 清理的倒计时

安全屋比我想象的还要破败,灰尘弥漫,只有最基本的家具。

我将米洛安置在唯一的床上,用事先准备的简易医疗箱给他测量体温——39.8度。

高烧是病毒激活的征兆吗?我给他服下了退烧药,但效果微乎其微。伊莎寸步不离地守着,用冷水不断擦拭儿子的身体。

安顿好他们,我走到仓库破旧的窗边,掀开一角窗帘,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夜色凝重,万籁俱寂,但这种寂静反而让人不安。我拿出那个无法追踪的加密手机,里面只有一个联系人——“裁罪者”。

我深吸一口气,发出了信息:

“任务变更。目标已控制。请求医疗支援与隔离方案。重复,请求支援。”

这是试探,也是缓兵之计。我想知道,“裁罪者”对于失控的任务,是会选择补救,还是彻底的毁灭。

回复很快,冰冷依旧:“执刑人,你已严重违规。清理程序已启动。最后机会:执行净化,可免追究。”

我的心沉了下去。没有谈判的余地。他们选择了最彻底的方式——将米洛、他的家人、可能的所有感染者,连同我这个叛徒,一起从世界上抹去。“清理程序”,听起来就像处理垃圾一样简单。

13 守夜人的介入

必须行动了。

我联系了那位医学院的朋友,艾伦博士。我无法透露太多细节,只是紧急咨询关于高致死性、空气传播病毒在社区层面初期爆发的遏制手段,以及任何可能存在的实验性抗病毒药物的信息。

艾伦显然被我的问题吓了一跳,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能含糊其辞,说是为了一篇极端情况下的虚构写作搜集资料。

他的专业素养让他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他也明确表示,没有具体的病原体信息,任何建议都是盲人摸象。

他提供了一些通用的隔离防护建议,以及几个国内外研究机构的联系方式,但远水救不了近火。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开始泛起鱼肚白。米洛的状况没有好转,偶尔还会出现短暂的痉挛。

伊莎和两个孩子也被我强制要求戴上口罩(安全屋里仅有的库存),并限制在仓库的特定区域活动。压抑和恐惧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

清晨六点左右,一阵细微的、不同于寻常城市噪音的震动声传来。我猛地冲到窗边,透过缝隙,看到一架小型无人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