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第一次注意到掌心印记的异常,是在医学院解剖课的第三天。
福尔马林的气味像一层透明的薄膜,覆盖在解剖室的每一个角落。不锈钢台上躺着他们这个学期的第三位“老师”——一位捐献遗体供学生研究的逝者。林晚星戴上手套,准备进行皮肤解剖时,右手掌心突然传来一阵灼热。
她下意识摘下手套,发现掌心那个从小便有的淡粉色印记正在微微发烫。这印记形似一朵五瓣梅花,是胎记的一种,除了偶尔被误认为是烫伤疤痕外,从未有过任何异常。
“林晚星,有什么问题吗?”解剖学教授注意到她的异样。
“没有,教授。”她迅速重新戴好手套,压下心中的诧异。
当她再次拿起解剖器械,准备切开皮肤时,掌心的灼热感变得更加强烈,几乎到了刺痛的程度。与此同时,一种莫名的悲伤情绪涌上心头,眼眶不受控制地湿润起来。
她退后一步,深吸一口气。同组的陈默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自然地接过了她手中的工作。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具曾经有温度的身体,而仅仅是一具教具。
林晚星有些感激他的解围,却又不禁怀疑他是否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陈默是班里最优秀的学生,也是最难读懂的人。他有着棱角分明的侧脸和总是微微蹙起的眉头,像是承载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重担。
下课后,同学们鱼贯而出,迫不及待地逃离福尔马林的气味。林晚星却故意放慢脚步,等到解剖室空无一人时,又悄悄折返。
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冰冷的不锈钢台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她走近那位“老师”,轻轻触摸着对方冰冷的手腕。令她惊讶的是,掌心印记再次微微发热,但这次不是刺痛,而是一种温和的暖意,伴随着一种肃穆的敬意。
“你也感觉到了,对吗?”
一个平静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林晚星转身,看见陈默靠在门框上,目光深邃。
“感觉到什么?”她下意识把手藏到身后。
陈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进解剖室,伸出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在他的掌心,有一个类似的印记,颜色稍深,形状却惊人地相似。
“我们的印记,会对某些东西产生反应。”他走向另一张解剖台,轻轻将手悬停在上方,“尤其是死亡。”
林晚星怔住了:“你怎么知道?”
“我观察你三天了。每次接触遗体,你都会有不自然的反应。”陈默的掌心微微泛红,“我的是从一年前开始有感觉的,那时我父亲去世了。”
林晚星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悬停在面前的遗体上方。那种肃穆的敬意感再次涌现,梅花印记微微发热,仿佛在向逝者致敬。
“它们像是死亡的感应器,”陈默说,“而且我觉得,我们的印记之间也有某种联系。”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当两人手掌靠近时,印记突然明显发热,一种奇妙的共鸣感在两人间流转。
从那天起,林晚星和陈默之间建立起一种特殊的联系。他们开始一起研究掌心的印记,测试它们对各种刺激的反应。他们发现,印记不仅对死亡有反应,对生命的消逝同样敏感——无论是凋谢的花朵还是垂死的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