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出生那天,我爸特意去镇上买了块花布,给我做了个小襁褓。

他抱着我,看着大哥二哥凑过来、伸着小手想摸我又不敢的样子,突然就哭了。

后来我妈跟我说,那天我爸说了一句话:“以后就是砸锅卖铁,我也得把这三个孩子养大,让他们有出息。”

那时候,巷子里几乎都是独生子女,谁家孩子有个新玩具、新衣服,都能在小伙伴里炫耀半天。

我大哥比巷口王家的儿子大两岁,王家条件好,给孩子买了个遥控汽车,那孩子天天在巷子里开,见了我大哥就故意按喇叭。

我大哥从不跟他争,只是放学就回家写作业,周末还去捡废报纸卖钱,攒了三个月,给我二哥买了个铁皮青蛙。

我二哥那时候才五岁,抱着铁皮青蛙玩了一整晚,睡觉都放在枕头边。

后来我长大了,也跟着两个哥哥捡废瓶子,攒的钱用来买作业本。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日子虽然清苦,可我们三个孩子从没红过脸,大哥护着二哥,二哥护着我,我要是被别的孩子欺负了,两个哥哥总能第一时间站出来,像两座小山似的挡在我前面。

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我家的日子总是紧巴巴的。

大哥上小学时,穿的是二哥穿过的旧衣服。

二哥的书包是我妈用碎布拼的。

我头上的蝴蝶结,是我妈把自己年轻时的头绳拆了重新编的。

但即便这样,我爸我妈也从没亏过我们三个的嘴。

每天早上,锅里总会有三个煮鸡蛋,我爸我妈却从来不吃,说他们不爱吃。

那时候,邻里间对我们家的议论可不少。

前院的王婶总跟我妈说:“你家老李真是疯了,为了生三个孩子,把家底都快败光了,将来孩子要是没出息,看你们俩咋过。”

后院的张叔也跟着附和:“可不是嘛,你看人家老张家,就一个闺女,穿得跟小公主似的,哪像你家这三个,跟泥猴似的。”

我妈每次听到这些话,都只是笑笑,转过头却会跟我们三个说:“别听他们的,你们三个都是妈的宝贝,将来肯定比谁都有出息。”

我们家这氛围,说起来跟周围的邻居比,一直都透着股“反潮流”的劲儿。

我大哥高考那年,考了全县第一,收到通知书那天,我爸杀了家里的老母鸡,做了一桌子菜。

吃饭时,他端着酒杯手都在抖:“我儿子有出息了,老李家终于出了大学生!”

我大哥填志愿时选了师范,说“当老师稳定,能帮衬家里”。

现在他在省城的大学教物理,一米八三的个子,戴一副细框眼镜,说话温温和和的,学生都喜欢他。

每次回家,他都给我带最新款的护肤品,给爸妈买按摩仪,却总说“我这工作不累,钱够花”。

二哥是家里的“刺头”,却是我的“保护伞”。

他比大哥高,一米八六的个子,打篮球时能扣篮,上学时总有人找他帮忙出头。

高考后他非要学法律,说“当年咱家被欺负,我要懂法保护你们”。

现在他成了律师,专打劳动纠纷的案子,帮过不少像我爸当年一样的农民工。

有次邻居家的孩子被公司欠薪,二哥免费帮他打官司,最后胜诉了,邻居提着水果来道谢,说“当年是我嘴碎,没想到你这孩子这么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