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云逍回到灶台前,并没有生火。他将那几样材料放在手边干净的砧板上。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在距离砧板上方寸许的虚空中,轻轻一划。

嗤——

一道极其细微、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淡金色细线凭空出现,悬停在半空。那不是火焰,却散发着比火焰更加纯粹、更加内敛的恐怖高温!周围的空气瞬间被加热到扭曲,光线在细线周围发生了奇异的偏折。

云逍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他左手拿起一只冰玉云雀,右手并指如刀,指尖并未真正触碰到雀肉,只是隔着寸许距离,极其精准而快速地划过。随着他指尖的移动,那道悬停的淡金色细线如同最锋利的无形刻刀,在云雀表面留下细微的网格状刀痕,深及肌理却不伤及内里分毫。

处理好的云雀被轻轻抛向空中,精准地落入那道悬停的淡金色细线构成的“无形烤架”之上。

滋啦!

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微爆裂声响起。云雀那半透明的肉质在接触到那恐怖高温的瞬间,由内而外爆发出惊人的变化!表皮在千分之一秒内变得金黄酥脆,如同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金箔,细微的油脂从网格状的刀痕中疯狂渗出,在雀身表面跳跃、沸腾,发出细密的声响。内里的肉质则在高温的极速渗透下,瞬间收紧、熟化,呈现出诱人的嫩白色,锁住了最原始的鲜美汁水。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没有一丝烟熏火燎的痕迹,只有纯粹的热力在瞬间完成了烹饪的奇迹。

几乎在同一时间,云逍左手拿起那只灰褐色石钵,右手捻起那撮深红如血的绯红晶泪椒碎末和几粒地脉熔火盐,轻轻弹入钵中。

噗!

没有任何明火接触,当那些晶体碎末落入石钵底部残留的深紫色酱料时,一股暗红色的火焰猛地从钵中窜起,瞬间包裹住那些材料!火焰并非寻常的橘黄,而是极其深邃、近乎黑红的暗色,无声地剧烈燃烧着,散发出足以熔金化铁的恐怖高温和一种极其霸道的、混合着辛辣、矿物硫磺以及某种深沉果香的奇异气息。

暗红火焰只持续了一息,便骤然熄灭。石钵底部,原本深紫色的酱料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稠、粘腻、如同真正岩浆般缓缓流动的赤红色酱汁!酱汁表面不断鼓起细小的气泡,又无声破裂,溅起微小的、滚烫的酱点,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灼热辛香。几粒未能完全熔化的地脉熔火盐颗粒在酱汁中沉浮,如同流动岩浆中的金色星辰。

云逍拿起一只宽边的深黑色石盘。他用特制的长柄石勺舀起那滚烫的熔岩酱,在石盘底部浇上厚厚一层,赤红的酱汁如同活物般在盘底蔓延开来。紧接着,他用一双长长的玉箸,极其小心地夹起那只悬浮在淡金细线之上、已经完成炙烤、通体金黄酥脆、散发着诱人焦香的云雀,稳稳地放在滚烫的熔岩酱汁中央。

最后,云逍指尖一弹,几点极其细微的金色火星落入酱汁表面,瞬间化作几颗跳跃的、如同真正熔岩气泡破裂般的金色油珠,在赤红的酱汁上滚动,发出细微的“啵啵”声,为这道菜增添了最后一抹惊心动魄的火焰幻象。

整个过程寂静无声,只有食材在极致高温下发生的物理变化带来的细微声响。没有油烟,没有火光,只有纯粹的热力掌控,如同神祇在无声地操控着火焰的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