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相府时,已是傍晚。两个嬷嬷见她神色如常,只当她真的去如厕耽搁了,虽有不满,却也没再多问,毕竟没抓到什么把柄。
青禾见她平安回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拉着她问东问西。苏凌月没有细说和靖王的交易,只含糊地说找到了些关于凤钗的线索。
“那青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青禾皱着眉琢磨,“会不会是哪家店铺的名字?我记得西街有个青竹布庄…”
苏凌月摇摇头:“不像。母亲的字迹娟秀,语气却带着隐秘,更像是指一个人,或者一个代号。”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青禾,你去查查,当年我母亲身边的侍女,有没有叫青竹的?”
“好!”青禾立刻应下,“我明天就去问府里的老人!”
接下来的日子,苏凌月一边继续抄写《女诫》,扮演着安分守己的庶女角色,一边暗中等待着靖王的消息,同时让青禾四处打探“青竹”的下落。
然而,几日后,青禾带来的消息却让她失望了。
“小姐,我问遍了府里的老仆,都说当年夫人身边的侍女里,根本没有叫青竹的。”青禾沮丧地说,“倒是有个叫翠竹的,可十年前就病死了。”
苏凌月若有所思。不是侍女?那会是谁?难道是母亲娘家的人?可她生母是江南水乡的孤女,当年嫁入相府时,身边除了一个老仆,再无亲人。
就在她一筹莫展时,秦风派人送来了消息——靖王查到,当年那个拿着凤钗去聚宝阁典当的“远房表妹”,名叫柳氏,是相爷苏仲文已故二弟的外室,如今住在京城郊外的一处别院里。
“柳氏……”苏凌月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看来,该去会会这位表姑母了。”
她让秦风安排了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趁着夜色,悄悄出了相府。
郊外的别院很雅静,四周种着一圈高大的杨树,风吹过时,树叶哗哗作响,像是有人在暗处窃窃私语。
秦风早已安排了人守在院外,见苏凌月来了,立刻上前禀报:“苏小姐,柳氏就在里面,身边只有一个老仆伺候。”
苏凌月点点头,推门走进院子。院子里杂草丛生,显然很久没好好打理过。正屋的灯亮着,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人影晃动。
她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警惕。
“晚辈苏凌月,特来拜访表姑母。”苏凌月扬声道。
屋里的灯光晃动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穿着粗布衣裳、头发花白的老仆探出头,上下打量着她:“你是……相府的三小姐?”
“正是。”
老仆犹豫了一下,侧身让她进来:“我家夫人病着,怕是招待不好小姐。”
苏凌月走进屋,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屋里陈设简单,甚至可以说得上简陋。一个穿着深蓝色衣裙的中年妇人正坐在炕边,捂着胸口咳嗽,脸色蜡黄,看起来病得不轻。想必这就是柳氏了。
柳氏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苏凌月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浓浓的疲惫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