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掷地有声，将所有的罪名一力承担。
“流珠！你胡说什么！”周英急喝，想要阻止。
然而，躺在病榻上，看似昏迷的云煜，手指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他似乎能听到外界的一切，却无力阻止。
玄机看着流珠，又看看床上一动不动的云煜，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杀了流珠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侍女，既能立威，又能试探云煜的反应，更可以暂时堵住周英的嘴，一举多得。
“好一个忠心的奴婢！”玄机阴冷一笑，“既然你供认不讳，本国师便成全你的忠义！来人，将这窃贼拖出去，就地正法！”
两名如狼似虎的甲士上前，架起流珠就往外拖。
流珠没有挣扎，甚至没有看那些甲士一眼。她的目光，穿越人群，深深地、最后地望了病榻上的云煜一眼，那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完成使命的释然和无法再陪伴的遗憾。
在被拖出殿门的那一刻，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喊道：“主子！保重！流珠……先走了！”
声音凄厉，回荡在空旷的殿宇中。
自始至终，云煜躺在那里，双眼紧闭，面无表情，甚至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仿佛真的昏迷不醒，对外界惨剧毫无所知。
只有紧紧站在他床边的周英，看到了他藏在锦被之下，那攥得指节发白、微微颤抖的拳头，以及他眼角渗出的一滴迅速没入鬓角的、冰凉的泪。
下一刻，殿外传来一声利刃划过血肉的闷响，以及身体倒地的声音。
一切归于死寂。
玄机满意地看着云煜“毫无反应”的样子，又意味深长地瞥了面色铁青、浑身发颤的周英一眼，带着人扬长而去。
殿内，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和浓郁的血腥气。
周英缓缓转头，看向床上的云煜。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那双眼，不再是悲寂，不再是伪装，而是深不见底的、压抑了千年寒冰般的冰冷，那是一种将所有情感、所有痛苦都彻底冻结后，剩下的纯粹到极致的……杀意。
他望着殿门的方向，望着流珠消失的地方，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周英看懂了那个口型。
那是三个字。
“杀、玄、机。”
流珠用生命换来的，不是苟延残喘，而是一颗被彻底点燃的、复仇的种子。云煜心中的某种柔软，随着流珠的死，彻底凝固成了坚不可摧的寒铁。
第20章：最后的通牒
流珠的血，尚未在殿外石板上干涸。梧桐殿内，空气凝固得如同铁块。云煜眼中那冻结一切的杀意，让周英都感到一阵心悸。她明白，流珠的死，彻底斩断了云煜最后的软肋。
玄机的试探并未结束。流珠的死，对他而言只是一道开胃小菜。当日下午，一名玄机的心腹内侍，端着另一壶所谓的“御赐伤药”，再次趾高气扬地踏入梧桐殿。
“云大家，国师念你伤势沉重，特赐下灵药，速速服下，莫要辜负国师美意。”内侍尖着嗓子，将药壶重重放在案上，语气倨傲，眼神却不断瞟向床上依旧“昏迷”的云煜和周英。
周英面色冰寒，挡在药壶前：“陛下有旨，云煜由本帅看管。用药之事，不劳国师费心。”
内侍阴阳怪气地笑道：“周将军，国师也是一片好心。这药，今日喝也得喝，不喝……恐怕由不得将军了。”他话音未落，殿外隐约传来甲胄碰撞之声，显然已有重兵包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