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总！对不起！我们没发现她……”
楚墨风抬起右手，做了一个清晰而有力的制止动作。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苏悦。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极其危险，冰冷、锐利，带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是真正经历过生死厮杀的人才有的特质。
但奇怪的是，在这强烈的危险信号中，他并没有感受到针对他个人的、直接的杀意。
更让他心头微震、泛起涟漪的是，这个陌生女人竟然给他一种莫名的、难以解释的……熟悉感？尤其是她走路的姿态和那种沉默的气场。
“无妨。”
他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久居上位的命令口吻，“你们先出去。在门外守着，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来。”
助理和门口的保镖都愣住了，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地看着镇定自若的楚墨风，又看看那个浑身透着古怪和危险气息的女人。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出去。”
楚墨风没有提高声调，只是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语气加重，带着不容反驳的压迫感。
助理迟疑地看了看楚墨风，接收到对方眼中明确的指令后，又极度警惕地瞪了苏悦一眼，最终还是依言，带着满腹的疑惑、担忧和不解，示意两名保镖一起，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并从外面轻轻带上了那扇厚重的门，留下满室的寂静。办公室里，顿时只剩下隔桌相对的两人。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密度大得让人呼吸困难。只剩下窗外遥远街道传来的、模糊的城市噪音，如同背景音般存在着。
苏悦依旧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去看那扇被关上的门。缓缓抬起手，摘下了那副遮住她大半张脸的墨镜，随手放在了身旁的沙发扶手上。
终于，完整地露出了那张脸——清冷、美丽，却如同覆盖着西伯利亚永冻冰原上的寒霜，缺乏生动的表情。
她的眼睛很亮，瞳孔颜色比常人稍浅，呈现出一种近乎琥珀色的通透感，但此刻那里面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意，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人心最深处。
她就那样毫无避讳地、直直地看着楚墨风，仿佛要透过他如今这副成熟、冷峻、掌控一切的商业帝国掌舵人的皮囊，看清内里那个是否还存在着当年那个倔强小男孩的灵魂。
然后，在楚墨风沉静如水的注视下，她做出了一个在任何人看来都极其令人费解、甚至有些荒诞的动作。
将臂弯的风衣随手放在一旁的沙发上，然后从战术裤一侧的口袋里，掏出了那包与这间奢华办公室格格不入的、最普通的钙奶饼干。
廉价的塑料包装袋发出轻微的窸窣声，熟练地撕开包装，纤细却布满薄茧、显示着长期武器训练痕迹的手指，精准地从里面取出一块完整的、方形的饼干。接着，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饼干两端，稍一用力，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饼干被精准地掰成了大小几乎相等的两半。
一半，被她用指尖轻轻推着，放在了光可鉴人、价值不菲的红木办公桌面上，正对着楚墨风的方向。
那半块粗糙、廉价、甚至有些掉渣的黄色饼干，在昂贵木材和精致办公用品的映衬下，显得无比突兀和刺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