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声音发颤，手死死抠着粗糙的墙砖，指节泛白。
“那就快下来吧。”园长朝我伸出手，他的手掌宽大，指节分明，在夕阳下看起来和普通人的手没什么两样。但我知道，这双手可能……沾过什么。
逃跑的计划彻底败露，硬闯显然不可能。我看着园长那张无懈可击的笑脸，心里清楚，如果我现在强行跳下去，后果绝对不堪设想。他既然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就一定有办法让我“安静”下来。
绝望像潮水般淹没了我。我僵硬地从墙头爬下来，落地时腿一软，差点摔倒。
园长适时地扶了我一把。他的手碰到我的胳膊，冰凉刺骨，让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小心。”他松开手，笑容不变，“看你，脸色这么白，是吓到了吧？也怪我，可能没跟你说清楚，我们幼儿园是封闭式管理，为了孩子们的安全，老师是不能随意离开的。”
他说话的语气就像在解释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规定。
“我……我想家了……”我勉强找到一个蹩脚的理由，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
“想家是人之常情。”园长表示理解地点点头，“但既然签订了合同，就要有契约精神，对不对？而且，孩子们那么喜欢你。”
他提到“孩子们”，我的心脏又是一阵紧缩。
“走吧，小鹿老师，我送你回房间休息一下。你看你，都出汗了。”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姿态优雅，却不容拒绝。
我像提线木偶一样，跟在他身后，重新走回那座华丽的牢笼。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我的影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而他的影子，沉稳、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一路上，我们沉默着。只有脚步声在空旷的园区里回响。我能感觉到他落在我背后的目光，如同实质，冰冷地舔舐着我的恐惧。
他没有把我带回宿舍，而是直接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坐。”他指了指上次面试时我坐过的那张沙发，然后自顾自地走到办公桌后，拿起一个精致的陶瓷茶壶，倒了两杯花果茶。甜腻的香气弥漫开来，曾经让我觉得放松，现在却只想作呕。
他把其中一杯推到我面前。
“压压惊。”
我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颜色漂亮的液体，一动不敢动。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
园长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轻笑一声，端起自己那杯，优雅地呷了一口。
“小鹿老师，你不用这么紧张。”他放下茶杯，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姿态，“我知道，刚到一个新环境，总会有些不适。尤其是我们这里……确实有些特别。”
我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不敢看他的眼睛。
“孩子们很喜欢你。”他继续说，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诱惑力，“他们把你当成新的‘玩伴’。你知道，能让他们这么投入的‘老师’，已经不多了。”
玩伴？投入？这两个词像冰锥一样扎进我的耳朵。他果然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是在暗示我吗？
“那本书……”我鼓起毕生的勇气，抬起头，声音颤抖地问，“那本书最后一页……”
“哦？你发现了？”园长挑了挑眉，脸上非但没有丝毫被戳穿的惊慌，反而露出一丝……赞赏？“真是個细心观察的老师。没错，那是上一任保育员，和孩子们玩的一个……小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