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称我“外来者”，而是用了“尊驾”和“日月出者”。这一战，我用事实，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大荒，初步证明了那个看似荒诞的身份。
我强撑着站直身体，感受着体内空空如也的灵气和阵阵虚弱，苦笑道：“族长言重了，我只是恰好……有点用处。” 我抬头望向西边那片依旧黑暗的幽影林，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反而更加沉重。这仅仅是开始，失衡带来的威胁，远比想象的更可怕。
而我的归位之路，在经历了赤水遇险和村落保卫战后，终于与钉灵族的命运产生了交集。接下来，关于先民之国的线索，关于其他“钥匙”的寻找，或许可以从这个刚刚建立起初步信任的族群开始。
9
篝火的光芒将钉灵族人的脸庞映照得明暗不定，空气中还残留着影孽消散后的淡淡腥臭，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凝重与悄然滋生的期盼。老族长那深深一躬，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每一个钉灵族战士心中荡开了涟漪。他们看向我的目光，已然不同。怀疑并未完全消失，但已被敬畏与一种近乎迷信的希望所覆盖。
“尊驾之力，虽似初生，然其性纯正，确系光明，专克阴邪影孽。”老族长直起身，声音虽依旧苍老，却多了几分郑重，“此非巧合，乃天命所归之兆。”他转向身旁的疤面壮汉，“烈，安排人手加强警戒，清扫战场。苍，你带几位好手，护送尊驾回我石屋休息。尊驾方才耗力过巨，需好生调息。”
名为烈的疤面壮汉这次没有任何异议，沉声应下，立刻雷厉风行地指挥起来。苍则走到我身边，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请随我来。”
我确实感到一阵阵虚脱，那一下看似轻松的光晕扩散，几乎抽干了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微薄灵气。没有推辞，我跟着苍，在几位战士的护卫下，走向村落中心那间最大的石屋。
石屋内部比想象中宽敞，陈设简单却充满生活气息。中央是一个火塘，余烬未熄，散发着暖意。墙壁上挂着一些兽骨、羽毛和绘制着简易符号的皮革，似乎是记录或图腾。空气中弥漫着药草和烟火的混合气味。
“尊驾请在此歇息，我会守在门外。”苍说道，递过来一个用某种巨大果壳制成的水瓢，里面是清澈的泉水。
“叫我陈远就好。”我接过水瓢，喝了几口，甘甜的泉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也稍稍缓解了疲惫。
苍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但没有改口，只是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厚重的木门。
石屋内安静下来，只剩下火塘里木炭偶尔爆开的噼啪声。我盘膝坐在铺着兽皮的简易床铺上，尝试按照太子长琴所授的法诀进行吐纳。这一次，感觉格外清晰。大荒的灵气如同涓涓细流，透过皮肤，渗入经脉，缓缓填补着几乎干涸的丹田。手臂皮肤下那淡青色的纹路，在灵气流转时微微发热，仿佛也在贪婪地吸收着能量。
这次耗尽之后的恢复，似乎比之前单纯练习时效果更好，对灵气的感知和引导也顺畅了一丝。果然，实战才是最好的催化剂。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苍的声音：“陈远……尊驾，族长和巫祝请您过去一叙，晚食也已备好。”
我睁开眼，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虽然距离全盛状态还差得远，但至少行动无碍。推开木门，夕阳的余晖已将天际染成金红，村落里飘荡着食物的香气，气氛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