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她从宽大的袖袍里,拿出另一卷东西。
那是一卷明黄色的卷轴,却不如寻常圣旨那般光鲜。卷轴的边缘已经泛黄,上面还浸染着一片早已干涸的、暗褐色的血迹。
她将那卷东西,狠狠摔在龙椅的台阶下。
卷轴滚开,露出了里面的字迹和一方鲜红的玉玺印记。
“先帝遗诏在此!”
叶凌川的声音陡然拔高,清越如凤鸣,响彻整个泰安殿。
“玄泓,你这个弑兄篡位的乱臣贼子,也配废我?”
2 弑兄真相
“妖言惑众!”
玄泓的咆哮声在死寂的殿堂内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他的脸色由白转青,额角青筋暴起,指着叶凌川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弑兄篡位。
这四个字,是他心底最深、最阴暗的秘密,是他登基以来夜夜缠身的噩梦。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他以为所有的知情者都已化为尘土。
可现在,这个秘密却被他最想踩在脚下的女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血淋淋地揭开。
殿下的官员们早已被这惊天的变故吓得魂不附体,他们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生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听到不该听的话。
“来人!”玄泓的理智被彻底点燃,他眼中只剩下疯狂的杀意,“禁军统领仓决何在?”
一名身着玄甲、身形挺拔如松的将领从殿门外跨步而入,单膝跪地,声如洪钟:“臣在!”
正是禁军统领,仓决。
他面容冷峻,眉眼深邃,腰间的佩刀在烛火下泛着森然的寒光。他是玄泓最信任的爪牙,掌管着整个皇城的安危,也是玄泓用来威慑叶家和朝中旧臣最锋利的一把刀。
“拿下这个妖后!”玄泓几乎是嘶吼着下令,“她伪造先帝遗诏,意图谋逆!给朕……就地格杀!”
就地格杀!
四个字,断绝了所有的退路。皇帝已经疯了。
仓决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阶上那个孤身而立的女人。叶凌川也正看着他,她的眼神里没有求恳,没有畏惧,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镇定。
那是赌徒在等待开盅的眼神。
“遵旨。”仓决低沉地应了一声,缓缓站起身。
他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锵——”
刀锋出鞘的声音清冽而刺耳,寒光凛冽,映亮了周围禁军士兵同样冰冷的面甲。数十名禁军同时拔刀,刀尖汇成一片死亡的森林,瞬间将叶凌川包围。
姚娘在殿外吓得花容失色,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玄泓的脸上则露出了狰狞的笑意。
叶凌川,你再如何智计百出,终究是个女人。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将化为齑粉。
寒光逼近,杀气扑面而来。叶凌川立在包围圈的中心,宽大的凤袍被刀风吹得猎猎作响,她却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仓决提着刀,一步步向她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他在距离她三尺的地方停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血溅当场的那一幕。
然而,仓决却做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动作。
他没有挥刀,而是反转手腕,将刀柄朝下。
“铛!”
沉重的长刀被他狠狠拄在坚硬的金砖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紧接着,在玄泓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这位手握京城兵权的禁军统领,对着叶凌川,单膝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