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霉运缠身
南方的梅雨季节，空气能拧出水来，湿漉漉、黏糊糊地扒在人的皮肤上，甩都甩不掉，憋得人胸口发闷。
我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从人才市场那令人窒息的大厅里挤出来。
又一个面试，没了下文。简历石沉大海，希望渺茫得像这鬼天气里偶尔透出的一丝微光，眨眼就被更浓的乌云吞没。
摸了摸口袋里干瘪的钱包，指尖触到的只有几张零散纸钞和冰凉的硬币。银行卡的余额提示短信像个催命符，数字冷冰冰地提醒我，下个月的房租，悬了。
公交站台挤满了刚下班、面色疲惫的人群。汗味、雨水味、劣质香水味混杂在一起，发酵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我缩在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脑子里一遍遍盘算着哪里还能抠出点钱来。兼职？短期工？还是……再向那几个已经借过一圈的朋友张口？想想都觉得脸上发烫。
就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一个身影凑了过来。
是个和尚。年纪不小了，花白的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身上的袈裟褪色得厉害，边角都磨破了，沾着泥点子。但他那双眼睛，却锐利得吓人，不像寻常寺庙里看到的那些僧人般平和，反而像两把锥子，直勾勾地，仿佛能刺穿你故作镇定的外表，看到内里的狼狈和空虚。
“施主，留步。”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木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古怪力道。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捂紧了装钱的口袋。又是化缘的？这年头，骗子花样百出，可得小心点。我警惕地往后退了半步，没吭声。
和尚对我的戒备视若无睹，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在我脸上来回扫视，眉头越皱越紧，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怪了，”他喃喃自语，随即声音提高，“施主，你眉宇间金气溃散，本是聚财之相，如今却如漏勺盛水，留不住半分。再看你印堂，隐现灰败之兆，似有阴物缠绕。这是财帛宫被侵，财运被人硬生生偷走的迹象啊！”
我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弧度。废话！我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天天为下一顿饭发愁，财运能好到哪儿去？这和尚，看来也不过是个察言观色、危言耸听的主。
见我不信，和尚非但没走，反而又逼近一步，几乎贴到我面前，压低了声音，那沙哑的嗓音带着一股莫名的阴冷：“小伙子，你别不当回事。你仔细回想一下，最近……是不是收过别人送的，与钱财相关的东西？东西可能看起来旧旧的，甚至有点脏，比如……一枚铜钱，或者一个不起眼的红包？”
我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了一把！
前几天，我最好的哥们儿张扬，确实神秘兮兮地塞给我一个用红绳串起来的铜钱。那铜钱颜色暗沉，边缘还有锈迹，他说是老家祖传下来的，能辟邪招财，非要我随身带着。我当时还笑话他年纪轻轻就这么迷信，但碍于十几年的交情，又看他一片好意，最后还是随手挂在了钥匙串上。
“那东西……”和尚的目光死死锁住我的眼睛，仿佛能看穿我的思绪，“是不是带着一股子若有若无的土腥味？还有点像是庙里那种陈年香火的味道？”
我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凉意，直冲头顶！没错！张扬给我拿铜钱的时候，我确实闻到过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又混合着某种沉闷的香料气息，当时只觉得古怪，没多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