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哲看着我，欲言又止。
“瑶瑶，你……你把二姨她们都得罪了。”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说，“康哲，你记住，面对这种舆论压力，你越是退缩，他们就越是得寸进尺。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他们听不懂，但又反驳不了的道理，去打破他们的逻辑闭环。”
“他们跟你讲孝道，你就跟他们讲科学。他们跟你讲传统，你就跟他们讲法律。”
我看着他，“这是降维打击。”
康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罗秀不会就此罢休。她最看重的“面子”，今天被我驳得一干二净。
下一场战斗，一定会更加激烈。
而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4
周末的“批斗大会”失败后，罗秀消停了好几天。
她不再提家规，也不再组织亲戚来“会审”我。她只是每天沉着一张脸，把家里的气氛搞得很压抑。
我照常上班下班，晨跑健身，丝毫不受影响。
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在积蓄力量，准备下一次总攻。
果然，周五晚上，康哲一脸凝重地回了家。
“瑶瑶，我妈……她下午找我谈话了。”他坐在沙发上，神情很疲惫。
“谈什么了？”我递给他一杯水。
“钱。”康哲喝了一口水，吐出一个字。
我一点也不意外。家规、舆论都失败了，那么接下来，必然是争夺家庭的经济命脉。
“她说，我们年轻人花钱大手大脚，存不住钱。她想帮我们管着工资卡，每个月给我们一些零花钱。剩下的，她帮我们存起来，说是为了我们以后买学区房，养孩子做准备。”康哲复述着罗秀的话。
“你怎么说？”我看着他。
“我……我说要跟你商量一下。”康哲的声音很小。
我点点头。他还知道要跟我商量，这说明我之前的“教育”没有白费。
“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追问。
康哲犹豫了。
“我妈说得……好像也有一点道理。我们花钱是挺厉害的，每个月都是月光。有人管着，也许能存下点钱。”
我心里叹了口气。康哲这种“中间派”，最容易被“为了你好”这种话术打动。
“康哲，”我坐到他身边，很认真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们是三岁的孩子吗？”
他愣了一下，“当然不是。”
“那我们为什么需要一个‘家长’来替我们管钱？”
“我妈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想帮我们……”
“她想帮我们，还是想控制我们？”我打断他，“一旦工资卡上交，你猜会发生什么？”
“我们每次用钱，都要向她申请，并且说明用途。买件衣服，她会说你乱花钱。朋友聚餐，她会说你交的都是狐朋狗友。我想报个班提升自己，她会说那都是骗人的。”
“我们的每一笔开销，都会被她审查。我们的人际交往，我们的职业规划，都会被她用‘钱’这个工具来干涉。”
“到时候，我们就不再是一个独立的家庭，而是她这个大家长的附属品。你想要那样的生活吗？”
我的话像一把刀，剖开了那层“为你好”的温情脉-脉，露出了里面冰冷的控制欲。
康哲的脸色白了。他不是傻子，他只是不愿意把自己的母亲想得那么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