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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平日里雍容华贵,仪态万千的柳贵妃,此刻竟会披头散发的扑在泔水桶上狼吞虎咽呢?
那桶内全是各宫的残羹剩饭,馊臭不已,贵妃却却恍若未知,那张精心保养的脸上糊满了不明污渍,与她平日的形象判若两人。
刺鼻的恶臭熏得一个刚入宫的小宫女当场干呕起来。
闻讯赶来的皇帝也被惊得倒退半步,用袖子掩住口鼻:
“爱妃!你…你这是怎么了?!”
柳贵妃仿佛这才恍然惊醒,眼神由浑浊转为清明。
待看清自身惨状后,她大叫一声。
“陛下!臣妾不知道!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像是…像是中了邪祟!身不由己!”
说罢,她眼白一翻,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早已被宫人清洗干净,换上干净的寝衣。
皇帝坐在榻边,面色复杂地追问缘由。
柳贵妃却死死抓住龙袍哭喊着:“陛下!定是当初未能取皇后心血为引,仙人之怒未平,邪祟才趁机侵扰臣妾!若再不用药,臣妾和皇儿恐怕都性命难保啊!”
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以死相逼。
皇帝看着柳贵妃憔悴的容颜,又念及她腹中胎儿,想起昔日情分,内心发生了动摇。
毕竟,皇后如今胎象稳固,取一小碗血......或许也无大碍?
他刚犹豫着松口:“那就按你说的......”
“啪!啪!”
话音未落,太后就面色难看的闯了进来。
先给了柳贵妃一记耳光,反手又扇在皇帝脸上。
太后怒不可遏,指着柳贵妃斥道,“混账东西!哀家看你是失心疯了!有病就传太医,喝人血?你究竟是人是妖?!这等蛊惑君心的妖言也敢出口!”
转而揪住皇帝的耳朵。
“还有你!耳根子这般软,如何担当江山社稷!皇后怀着太子,乃国本所在,岂容你们胡来!跟哀家去养心殿!”
太后当年为后时便以强势著称,先帝能登基也多仰仗其家族势力。
先帝去后,她垂帘听政,又将年幼的皇帝亲自抚养教导亲政,威严仍在。
更何况皇帝素来孝顺,被太后一顿训斥,冷汗涔涔,只得唯唯诺诺,自此再未踏足柳贵妃宫中。
这件事闹得很大,柳贵妃算是彻底在宫人面前丢了面子。
本以为向来倨傲的她会大哭大闹,没想到她竟异常的安静下来。
她不哭不闹,不再作妖,只是终日静养,仿佛认命般等待临盆。
母后过了好一段安生日子,我也在她腹中日渐长大。
但她心中总隐隐不安,抚着肚子低声问我:“狗蛋,她......这是认命了?”
【不可能。】
我的直觉很敏锐,【母后,以柳贵妃的性子,绝无可能就此罢休。她恐怕憋着更大的坏呢。】
于是,我们母女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
所有母后的饮食用物在端到她面前时皆经层层查验,整个宫殿也被侍卫围得如同铁桶一般。
谁知就在贵妃临盆前夜,母后照例用了那碗经过银针反复验过,又由心腹试尝过的燕窝羹后,突然捂住腹部,冷汗涔涔。
【完了。】
我感同身受着母后剧烈的绞痛,双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心也沉到了谷底。
千防万防,终究还是着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