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贵妇与银翘分别后立刻往州衙赶去,一刻未曾停歇。

门口衙役仿佛对她很熟悉,弯腰恭敬喊道:“夫人。”

可她无暇顾及,一下马车径直往正厅里走,畅通无阻。

“夫君,”贵妇看在正厅上坐着的人,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匆匆忙忙上前。

廖长史正商议要事,自从刺史去世之后,他身上担子愈发重了。

而且有内部消息传出,朝廷赏识他,刺史之位将由他接任,自此他越发勤勉,未曾懈怠。

依稀听见妻子声音从远处传来,廖长史立刻起身迎接:“出了何事?”

不是紧要之事,妻子定不会这时前来打扰。

廖夫人平缓气息,将路上的事吐露出来:“今日我去永宁寺,归来路上碰到一个小丫鬟,她说自家小姐被马贼劫走,生死未卜。”

“夫君,你作为晋州长史,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夫人莫慌,先喝口茶,”廖长史扶她坐下,接着仔细询问,“那丫鬟可有说主家是谁。”

“并未说是谁,”廖夫人握紧廖长史的手,“就算是普通人家也得尽全力啊。”

廖刺史轻声安抚她:“夫人说的是,我这就召集下属前去救人。”

廖夫人点了点头,慌乱的心安定了不少,而且她看那丫鬟穿着不似一般人家,定是真出了事才会如此狼狈。

“来人!”廖长史高声呼喊,“马上集合,半刻钟后出发。”

“这群山匪狂妄至极,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行径,不把官府放在眼里。”

一旁的温淮砚神色严肃,认真提议道:“我身旁有几名武力高强的护卫,不如一同随长史前去。”

廖长史沉吟片刻说道:“也不知山贼具体有多少人马,多个人多把手,多谢温贤弟了。”

“救人要紧,”温淮砚言语温和有礼,让人心生好感,“我现在就回去让护卫一起出发,随后就跟上长史的队伍。”

说罢他站起身正向外走去,门口迎面撞上带着银翘前来府衙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扯了扯身后银翘的衣袖:“这就是我家公子,有事赶紧说。”

银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心露出沾染血迹的玉佩:“求求公子救救我家小姐吧。”

玉佩正是之前温淮砚送给姜梧宁的那枚。

她哭着把听来的一切,薛氏要暗害她家小姐的来龙去脉三言两语间交代清楚。

温淮砚眼底闪过一丝错愕,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旁的廖夫人冲过来把她扶起:“孩子,快快起来。”

断断续续的线索连成一片,温淮砚脑袋嗡的一声,声线失去了往日的沉静:“梧宁出事了。”

他当机立断吩咐黑衣男子:“逐月,带上护卫,我们现在就出发。”

“温贤弟稍等,”廖长史开口拦住他,“你们对地形不熟悉,不知道山贼老巢在哪,还是与我们一同出发为好。”

“那就城门口汇合。”

眨眼间,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正厅。

“苍天啊,怎么出了这档子事,”出事的居然是已故姜刺史的家眷,简直是祸不单行,廖长史吩咐属下立即召集人马即刻出发。

马蹄奔腾扬起一阵尘土,温淮砚一刻也不敢停歇,额上急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两队人马来到出事地点时,山贼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残骸和几具尸身。

鲜血喷洒在路边的碎石和枝叶上,干涸后形成可怖的暗色,可见当时的情形有多凶险。

温淮砚握着缰绳的手发白,呼吸慢慢变得凝重,一想到姜梧宁无助地被人劫走,他就无法冷静下来。

“走,去山贼老巢,”廖长史观察路上的痕迹,一路寻过去,并让熟悉附近山路之人开路。

……

薛氏和姜明珠几人被捆绑手脚困在山上一间茅草屋内。

她发鬓凌乱,早已失了贵妇人的体面,手脚绑得极紧,几乎动弹不得。

身旁传来小声的啜泣,她眼神一厉,狠狠唾骂道:“别哭了!”

事已至此哭有什么用。

当初就不应该轻信这群山贼,不然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还让姜梧宁这死丫头逃了,薛氏心里气急但也于事无补,还不如想想法子怎么逃出去好。

姜明珠被捆住手脚,往薛氏身旁缩了缩:“娘,我害怕。”

薛氏叹了口气,想开口时,茅草屋的突然从外推开,几人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刚刚为首的山贼,咧嘴露出一口黄牙,眼神色眯眯的:“夫人,我这人好客得很,凡是客人都会好好招待招待。”

“今日就赏你们留下来与我们弟兄们快活快活。”

屋内顿时响起一阵淫笑,姑娘们泪流得愈发快了。

“只要你放了我们,条件随便你开,”薛氏依旧保持镇定,开口表明自己的身份,“我夫君乃是姜刺史,动了我的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山贼听了却哈哈大笑不以为意:“我管他姜刺史李刺史,今日兄弟们就是要爽一爽,给我上,自己挑。”

“我就是喜欢半老徐娘,谁都别跟我抢,”山贼松了松裤头走上前,手一扯把薛氏扯到跟前来。

他身后几人也跟着有样学样,顿时屋内响起锐利的尖叫声。

薛氏极力挣扎,眼眶仿佛能喷出火星子:“你敢动我,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可是刺史夫人,”随着撕拉一声,露出雪白肩颈。

“夫人,你好香啊,”山贼凑近闻了闻,炙热的呼吸喷洒而出。

薛氏闭上眼,准备咬舌自尽之际,一股温热溅在她脸上。

身前的男人突然身子一顿,缓缓向身旁倒去。

廖长史在后方大声喊了一句:“记得留活口。”

几瞬之间,茅草屋内的几名山贼皆被捉拿。

温淮砚手持佩刀在屋内环视,不见姜梧宁的身影,心下一紧。

剑横在幸存山贼颈间,剑还残留温热鲜血散发着骇人的光芒,温淮砚眸光寒冷至极:“说!还有一名姑娘在哪?”

山贼战战兢兢,声音都在打颤:“我们抓的都在这里。”

见他不说实话,温淮砚眼神一凛,刀剑割破喉咙皮肉,渗出血丝。

“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山贼吞了吞口水,突然想起在山下的场景,“我想起来了,当时有位小娘子趁乱逃到山上去了。”

他的同伴也应声附和:“是是是,确有此事。”

温淮砚心提到了嗓子眼,天色渐晚,姜梧宁一人待在山林中,立即提起剑向外走去,逐月带着护卫立即跟上。

廖长史出来主持大局,分出一支队伍跟随温淮砚前去找人。

“剩下的通通带回州衙。”

衙役们齐声声应道:“是。”

薛氏与廖长史见过几面,被救之后心依旧砰砰直跳,但情绪已然平复不少:“感谢廖长史前来救助,麻烦帮我们松绑。”

“可能还不行,”廖长史皮笑肉不笑,“得再委屈夫人一段时间。”

他转身一挥手:“通通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