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乖，最后一次了好不好？”男人低沉沙哑至极的嗓音在她的耳边诱哄。
床头小桌上灯盏虚虚地亮着，一室荒唐氤氲在昏黄的灯光里。
“乖你个头啊！不要了，再来我就要死了唔.....”
柳木梨无力求饶，嗓子也有些沙哑，却还有几分藏不住的娇软。
男人眸色更幽暗了几分，眸底氲满了私欲。
他低低轻笑了声，“胡说八道，我哪里舍得让你死？”
“如果我的......我被人害死了呢？你会帮我报仇吗？”柳木梨语气慢吞吞，似讥似讽。
就像不相信他一样。
这话音让卫临野堵心，忽而俯身贴近她，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如墨似玉的眸子氲满了复杂汹涌的情愫。
“我会，会狠狠报复回去，抽筋拔骨，且我也绝不独活。”
京城不同于县城，多的是诡谲多变的事。
柳木梨闻言指尖蓦地一蜷缩，心尖的颤动无法控制。
前世的种种再度在脑海里如走马观花般浮现，她哑着嗓子低声道：“你不会的。”
嗓音里还有不易察觉的哽噎。
卫临野深深看她，笑了声：“你怎能笃定我不会？”
柳木梨动了动唇，终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
窗外依旧有淅淅沥沥的雨水落下，时不时有一阵狂风。
卫临野只当她是不安，抬手轻抚她的面庞，“阿梨，乖乖在家等我，别乱跑。”
柳木梨眸光似蝶翼轻轻颤动了下，恍恍惚惚地承受着无尽的狂风暴雨。
她没答，她最终还是会走的，要走的远远的。
此生不复相见。
——
翌日，天空阴沉沉的，一场大雨过后，空气里都是湿漉漉的，还带着一丝冰凉。
卫临野垂眸看了看怀里的女人，眼眸里是偏执的眷恋，嗓音依旧低哑得厉害：“阿梨......”
他不厌其烦地又低喃：“等我回来，不要喜欢外面的野男人，也不要跑。”
可惜他怀里的人因为累得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睡得很沉，压根没听到他的话。
卫临野小心放开怀里的人起身，薄被滑落，结实又透着强劲野生力量感的腹肌显露，穿好衣裳，又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院子里，黄氏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早食，煮了饭，炒了一盘小青菜，煲了骨头白瓜汤，还蒸了猪肉饼，做得算是很丰盛了。
见儿子不是从自己房间出来的，也只是惊讶了一瞬，对此没说什么，只问：“木梨还没醒来吗？”
卫临野眸色温和了些许，“还未，母亲不必唤醒她，若是她醒来了，你与她说我已启程便好。”
“唉，木梨一向早起，鲜少睡得这么晚的，今儿个这是怎么......”黄氏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老脸臊得慌。
因为他瞧见儿子脖侧靠近衣领的地方，有一处泛红的印子，看着就像牙印。
而能在这个地方留下一个牙印的，除了木梨，还能有谁？总不能是老鼠吧？
这一下，黄氏就知道木梨这会为什么还没有起床了。
她骂儿子太过了，可一想到两人接下来可能要分开一年半载，便还是把到嘴的责备咽了下去。
黄氏长长叹了一声：“好，娘知晓了，只是可惜了，木梨没法送你离开。”
卫临野却是淡淡，“无碍，她不送也正好，免得让她伤怀。”
“也是，木梨这孩子一向重感情。”黄氏点头，然后又道：“二狗还没过来，你再好好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嗯。”卫临野应了声，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要带的书其实不算多，只有几本重要的，方便于在路上看，其他要看的，可以到京城后再去书肆借来看。
衣裳也只多带两套，其中一套是夹棉的外袍，再就是多一件棕黑色貂毛披风。
这披风是大哥以前还在的时候给他买回来的。
柳木梨也有一件一样颜色的貂毛披风，同样也是大哥给她买的。
她爱美，在披风里面绣了一簇梨花，觉得这样更好看。
后来，卫临野也要她在他的披风里绣一簇梨花。
梨花甚好。
卫临野低头看着披风上绣的梨花，目光是外人窥探不到的柔和。
天际的乌云破开一道口子，金灿的晨光从远方泄下，远山仿佛被一层淡薄朦胧的轻纱笼着，满是烂漫光芒。
黄氏瞧着天气转好，心情也变好了不少。
二狗驱着牛车过来了，车轱辘碾压坑洼不平的泥路，发出哐哐响声。
牛车上的草杆子换了一层新的，铺得比之前的还厚，坐上去会舒服很多。
而且二狗在牛车的四周钉了木板，木板大概一尺有余，销子弄得比较粗一些，一排也有蛮多个，稳固性还不错，防止人在颠簸的时候撞到木板，木板承受不住重量。
上次柳木梨差点滚下牛车的事让二狗后知后觉地怕了。
车尾的木板则是窄一些，只有半尺宽左右，方便人上牛车。
二狗自己坐的地方是前面那块木板往后挪了一尺距离，隔出来的，这样还能背靠着木板，没那么累。
黄氏瞧了瞧焕然一新的牛车，笑着夸赞道：“二狗，你这牛车改得挺不错的，看起来像模像样的。”
二狗挠了挠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听闻动静跑过来的邻里瞧见，也笑道：“二狗这牛车看起来就很舒服，以后咱们要是去哪里，就叫上二狗！”
“哈哈哈，说的是......”
院门口聚集了好几个住在附近的大娘大爷，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吵闹闹。
柳木梨被吵醒了。
她望着老旧的房梁，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眼尾有泪珠滚落，似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接着一滴。
她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哭了，抬手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哭什么啊，他走了不就正好吗......”
柳木梨低喃着，可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排山倒海般的窒息侵袭而来。
她还是起身穿衣，简单梳了个发髻便走到院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