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他不知道我落在这些盗匪手里后,会是什么结果。
赵熙也曾经把我捧在手心里,把所有的俸禄都交给我,逢年过节,总少不了给我带一份礼物。
我屋子里的鲜花都是他亲自采的。
春有桃花,夏有雨荷,秋菊腊梅,海棠月季都是京中难得的极品。
可最终也是他亲自将我送给那些盗匪。
青梅竹马,自幼时玩到大的情谊,呵!
03
谢蕴提着一只大老鼠一样的东西回来时,见我紧紧抱着那包带血的银子,眉头微挑。
转脸看向谢宴。
「八个盗匪,才这么点银子?我以为会比胡人值钱些!」
老大一脸淡淡,把他手里的大老鼠接过去,拿出一把小刀,一刀就割了大老鼠的脖子放血。
「和胡人一样,一个人头十两,悬赏一共八十两,县太爷办了一套手续,只余下三十五两。」
二哥冷哼了一声。
「这些年,周扒皮越发猖狂了,若不是父……算了,不提也罢!」
谢宴没理会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以后你就住这屋,二弟和老三一间房。最终选定谁,就在谁的屋口放一双鞋。二弟老三那边,二弟鞋头朝里,老三鞋头朝外。」
我抗拒地缩了缩肩膀,咬着唇,没说话。
片刻后,试探地从袋子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谢蕴。
「麻烦二哥,去给我买一些换洗的衣物。」
谢蕴用一种极淡的目光,上上下下仔细看了我一会儿,在我略感忐忑时,才接过那一两银子。
语气平淡的说:「若想穿细布绣花充棉的衣裳,一两不够。」
我摇摇头。
「我还有一年重孝在身,素色粗布麻衣就好。」
若是以往,便是细布绣花充棉的衣裳,那也是家里奴婢穿的。
随后,我又拿出十两银子,放到他手里。
「多买些细布棉花回来,我看你们的衣裳也破旧,我给大家都做两身吧!被褥被套也置换一下……」
谢宴皱了皱眉,伸手从我怀里的布袋里,又掏了十两出来,丢给谢蕴。
「按她说的买,再买点白面细粮,腊肉干菜。」
谢蕴抱着银子靠在门边,咧着嘴笑。
「你这铁公鸡拔毛了?你床底下那些私房……」
「滚!」
谢蕴出去采买时,我在厨房边上的水房里,忍着刺骨的冷意,狠狠将自己搓洗了一番。
身上几道结痂的伤口,有几处有化脓的迹象,我忍着痛将它们拨开清洗。
「嘶~」
一锅热水被我用尽,我勉强将全身上下都洗了一遍,大部分的水都用在了那处……
好脏,好脏……
无论怎么洗,我都觉洗不干净。
浸发时,我把脸埋在水桶里,想将自己直接溺死在这里。
可一想到赵熙此时还在京城公主府里纸醉金迷,满心的恨意撑着我把头从水里拖出来。
「哈~哈~」
强烈的窒息感,叫我止不住大口大口的喘气。
不久后,一套崭新的细布青灰袄子,被递进水房。
衣服里夹着一瓶外伤药,和一些纱布。
谢蕴隔着帘子说:「你身上有血腥气,该是有外伤的,这药是爹……你用吧!」
我拿起外伤药闻了闻。
金麟散……
皇家御药,十分珍贵稀有,这些年只赐给过边关的几位军功赫赫的大将军,以及在文坛声望极高的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