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备注里的那句“宿主不得以任何形式进行伤害或强迫”，现在看来，更像是一种保护机制。保护这些“钥匙”不被我这个“锁匠”弄坏。
我回到收银台，给自己开了一罐冰可乐。
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一股甜丝丝的凉意。这种奢侈的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超市外面，灰雾依旧。世界依旧是一片废土。
但我知道，从今天起，我的这家小超市，已经不再仅仅是一个卖水和面包的杂货铺了。
它可以救命。
也可以……要命。
我喝着可乐，目光投向玻璃门外那片模糊的世界。
我仿佛能看到，无数双眼睛，正在从灰雾的深处，窥视着我这个小小的、散发着温暖光芒的孤岛。
新的麻烦，恐怕很快就要来了。
5
楼上传来一阵轻微的走动声。
是凌霜。
她给我弟弟喂了药，用酒精擦了身体，忙活了大半夜，体温总算是降下来一些。
她下楼的时候，脚步很轻，像一只怕惊扰到别人的猫。
我正坐在收银台后面，研究着医疗货架上那些药品的说明书。很多药我连名字都没听过，但系统很贴心，直接把用法和用量投射在了我的脑海里。
“老板。”
她在我面前站定，低着头，声音很小。
我“嗯”了一声，没抬头。
“我……我该做什么？”她问。
“什么都不用做。”我翻过一页说明书，“待着就行。吃饭，睡觉，照顾好你弟弟。”
她愣了一下，似乎还是不信。
“真的……什么都不用吗？”
“真的。”我终于抬起头，看着她，“你的工作，就是‘存在’在这里。你的存在，对我，对这家超市，很有价值。”
我没法跟她解释生命磁场这种玄乎的东西。只能用她能理解的方式说。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再追问。末日里，活下来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不该问的别问。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是我从货架上拿给她的。那是超市刷新出来的，崭新的运动服。她还洗了脸，洗了头，虽然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但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多了。
露出的那张脸，很干净，也很清秀。如果没有营养不良造成的蜡黄和瘦削，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姑娘。
“饿了吧？”我问。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点了点头。
我指了指食品区：“想吃什么自己拿。面包，饼干，泡面，随便挑。”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那些……不是很贵吗？”她小声说。
我笑了笑。
“对外面的人贵。”我指了指她，“对你，免费。这是员工福利。”
她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走到货架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包方便面，又拿起一桶自热米饭，最后，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拿起了一根火腿肠。
她拿着这些东西，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我看着她笨拙地撕开包装，用超市里的热水壶烧水，泡面。很快，一股久违的、浓郁的红烧牛肉味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她吃得很慢，很认真。每一口，都像是对食物最大的尊重。
吃完面，她把汤都喝得一干二净。
“谢谢。”她站起身，对我鞠了一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