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生锈的铁丝网发出“格挣挣的”声响。
几十只噬骸者撞在上面，用身体硬挤。焊接口崩开了火星。支撑铁丝网的金属柱子，开始一根根地弯曲，像是累了的腰。
墙头，雷猛用一把消防斧劈开一只噬骸者的头。黑色的稠液溅了他一脸。
他没擦。
第二只噬骸者紧跟着就扑了上来。他侧身躲过，斧头横着扫出去，很利落，把那东西的两条腿给切断了。
没腿的半截身子在地上爬，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更多的噬骸者涌了上来。它们不知道疼，也不知道怕。它们只是饿。铁丝网被它们的重量挤压着，发出即将断裂的呻吟。
雷猛身后，几个幸存者拿着磨尖的钢管，一下一下地往外捅。可人手太少了。
一个缺口，还是被撕开了。
一只噬骸者冲了进来。它的速度很快，跟别的家伙不一样。瘦长，关节反着弯，像一只大螳螂。营地里管这种叫“疾行种”。
它的爪子像刀，挥向雷猛的脖子。
雷猛吼了一声，举起斧头去挡。
“当！”
火星四溅。雷猛的虎口裂开了，血顺着斧柄往下流。他被撞得后退了好几步，后背撞在后面的沙袋上。
那只疾行种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第二次扑了上来。
太快了。
躲不开了。
营地里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雷猛是我们这儿最能打的。他要是死了，这道墙就完了。
二百米外，一栋废弃居民楼的三楼。
我躲在窗户后面，手指死死按着太阳穴。我的脸色一定是白的，像纸。汗珠子从额头滚下来，流进眼睛里，又咸又涩。
我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了那只疾行种身上。
在我的脑子里，我能“看”到一团混乱的、饥饿的红色雾气。那是它的意识。不，不能叫意识，只能叫本能。
而在那团红雾的中心，有一点微弱的、几乎要熄灭的白光。
那是执念。
我找到了。
“不够……不够快……”
一个模糊的念头，像生锈的齿轮一样在那白光里转动。
我用我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它。然后，我把一个更清晰的指令，一个念头，强行塞了进去。
“那边，有更快的。”
冲向雷猛的那只疾行种，动作停了千分之一秒。
就是这一瞬间。
它的身体猛地一扭，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扑向了它身边另一只刚刚挤进缺口的普通噬骸者。
它的利爪，深深插进了同类的眼眶。
雷猛愣住了。
他没放过这个机会。
他大吼一声，双手握紧消防斧，用尽全身力气，一斧头砍下了那只疾行种的脑袋。
脑袋飞了出去，身体还在抽搐。
墙外的危机，因为这一下，暂时缓解了。后面的幸存者疯了一样用杂物堵住了缺口。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气。眼前一阵阵发黑。
脑子像被一万根针扎。
我顺着墙滑了下去，晕了过去。
2
我是被吵醒的。
楼下，营地里跟过节一样。人们在喊雷猛的名字。
“雷哥牛逼！”
“要不是雷哥，我们都得完蛋！”
我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头还是疼，像宿醉。但比刚才好多了。
我叫方澈。末日之前，是个宠物行为矫正师。说白了，就是帮人训狗训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