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雷猛一直在后面看着我。
他肯定在想，这个一直被当成废物的拾荒者，今天为什么敢跟赵强顶嘴。
他当然想不明白。
因为他不知道，从今天起，我已经不是那个只能在夹缝里求生的方澈了。
5
营地的日子恢复了平静，又或者说，是麻木。
每天都有人出去，不是每个人都能回来。活着的人，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我低调了很多。
每天照常出去拾荒，但不会再带回太多东西。只保证自己能分到足够饿不死的口粮。
更多的时间，我在外面训练影子。
我发现，噬骸者是可以“学习”的。
我教影子如何利用它的速度进行侦察，如何制造声音吸引注意力，如何躲避和潜行。
它执行得一丝不苟。
通过心印，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影子的执念核心，那点“追求更快”的白光，似乎比以前亮了一点。
驯化，似乎还能强化它们。
这天晚上，营地里突然乱了起来。
是姜老头的女儿，姜欣，出事了。
她发高烧，浑身抽搐，说胡话。营地里懂点医术的老人看了一下，脸色惨白。
“是急性肺部感染，恶化得太快了。以前打青霉素就行，现在……”
现在，抗生素比黄金还珍贵。
营地里储备的一点，早就用完了。
姜老头急得满头大汗，在屋子里团团转。姜欣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哪儿还有药？哪儿还有？”他喃喃自语。
雷猛站在一边，脸色也很凝重。他从小跟姜欣一起长大，跟亲兄妹一样。
“姜叔，城里的大医院肯定有。中心医院，药品最全。”雷猛说。
这话一出，屋子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中心医院。
在末日之前，那是这座城市最大的医院。
现在，那是噬骸者的巢穴。
有人曾经远远地看过一眼，说医院门口，密密麻麻全是怪物，成千上万。
更可怕的是，有人说，在医院里盘踞着一只“大家伙”。
一只“巨力种”。
体型像一辆小卡车，力气能掀翻装甲车。曾经有一支军队的小分队想去医院拿药品，再也没有回来。
去中心医院拿药？
这是个十死无生的任务。
“我去。”雷猛把消防斧往桌上一顿，发出沉闷的响声，“我带队，挑几个最好的兄弟。”
姜老头看着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他知道，这是让雷猛去送死。
“不行。”
一个战斗小队的队长摇了摇头，他断了一条胳膊，是上次守墙时被砸断的。
“猛哥，不是我们怕死。我们几个人过去，连医院大门都摸不到，就会被撕成碎片。那里的数量太多了。”
“没错，那只巨力种就在门诊大楼门口晃悠，跟个门神一样，根本过不去。”
“这是自杀。”
雷猛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他看着病床上脸色通红、呼吸急促的姜欣，眼睛里全是血丝。
屋子里的气氛，压抑得像要滴出水来。
绝望。
我站在门口，一直没说话。
我在评估。
成千上万的噬骸者。一只巨力种。
听起来，确实不可能。
但我的脑子里，却在飞速地构思一个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