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虽然心里还是犯嘀咕，但没有过多劝说。客户既然指定了区域，她就尽力去满足。
“那好吧。”小芳点点头，开始翻找登记本，“西郊那边倒是有几套在卖。”
她仔细查找了一会儿，然后指着其中一条信息给梁家秀看：“大姐，您看这套怎么样？这是原来纺织厂的家属院，后来厂子不行了，这家人就想卖了去市里跟儿子住。房子面积不小，登记的是一百二十平，关键是，它还带个小院子。就是房子老了点，是砖混结构的楼梯房，一共五楼。这套房子在一楼。”
一百二十平，还带个院子？
梁家秀的眼睛亮了一下。这个条件，倒是很符合她的心意。
有个院子，种种菜养养花，或者以后给孩子活动，都方便。
“能去看看吗？”梁家秀问道。
“当然可以！”小芳立刻站起身，“这家的钥匙就放在我们这儿代管。”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梁家秀也干脆利落地站了起来，背好自己的背篓。
小芳拿起钥匙，对里面还在翻画报的小王说了一声：“小罗，我带客户去看西郊纺织厂家属院的房子，你看一下店。”
小罗头也没抬，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小芳领着梁家秀，穿过几条略显坑洼的小路，来到一片旧式的红砖楼房前。
楼不高，五层，墙体有些斑驳，但楼间距还算宽敞。
“大姐，就是这儿了，一楼。”小芳说。
梁家秀站定，环顾四周。
这地方她认得，女儿画画的邱老师家就在不远处的自建房。
更重要的是，她脑子里那根弦猛地一跳——这片区域，再过几年，就是规划中的新经济开发区核心地带，拆迁补偿款能让人一夜暴富。
走进单元门，一股老房子的味道扑面而来。一楼的房门开着，里面光线尚可。房子格局方正，三室一厅，一百二十平米。最让梁家秀心动的是，客厅外面连着一个院子。
院子估计都有二十多平，种点花，种点菜都很好。
小芳正准备详细介绍房子的优缺点和原房主的情况：“大姐，您看这房子的结构……”
“就这套了。”梁家秀打断她，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现在就能交定金，尽快办手续。”
小芳准备好的一肚子介绍词瞬间卡在喉咙里，她张了张嘴：“啊？大姐，您……不再考虑考虑？这房子……”
“不用考虑。”梁家秀转过身，面对小芳，“我看了很满意。带我去交钱吧。”
小芳惊喜不已，这可是她两个月来的第一单！她连忙点头：“好！好的大姐！我们现在就回店里办手续！”
回到房屋介绍所，罗刚还翘着二郎腿，斜眼看着她们进来。
小芳兴奋地找出定金合同和收据，梁家秀从布袋里掏出准备好的钱款，仔细点清，然后签了字，按了手印。
罗刚看着桌上那沓钞票，再看看梁家秀签好字的定金合同，下巴差点掉下来。
梁家秀办完手续，将定金收据仔细折好放进贴身口袋。她站起身，走到罗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狗崽子，”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小小的店面。
罗刚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转为铁青。
他猛地站起来，梗着脖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被一个他看不起的“穷酸大姐”当面如此羞辱，偏偏对方还真的拿出了钱。
他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被别人听见：“……买个破房子……牛气什么……”
小芳赶紧打圆场，她转向梁家秀，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大姐，是这样的，过户需要去房管局办理，还得预约时间。原房主在外地，委托了我们全权处理，手续上可能要稍微等几天。”
梁家秀点了下头。
她接着提出：“小芳同志，我和我女儿现在没地方住，你看……能不能跟房主商量一下，我们先搬进去住？”
小芳有些为难，但还是立刻去里间打了电话沟通。片刻后，她走出来，面带喜色：“大姐，房主同意了！他说钥匙就在我们这儿，您随时可以搬进去，真是个好说话的人！”
梁家秀心头一松。
拿到定金收据和钥匙，梁家秀并未立刻离开。
她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罗刚。
“刚才你说，我要是买了房，你就怎么样？”梁家秀问。
罗刚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梗着脖子，强撑道：“我说什么了？我忘了！再说了，不就买个西郊的破房子吗！”
就在这时，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锃亮黑色的大奔稳稳停在介绍所门口，车窗摇下，露出一个戴着墨镜、打扮时髦的女人侧脸。
罗刚眼睛立刻亮了，他几乎是小跑着冲出店门，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弯腰就要去开车门：“哎哟，贵客临门，快请进……”
然而，车门从里面被推开，那个时髦女人下了车，看都没看罗刚一眼。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保养得宜的脸，径直走向站在门口的梁家秀。
女人上下打量了梁家秀几眼，眉头微挑。
“竟然是你！”她挑眉道，“老同学，好久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