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迈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我不把你护着、不抬高你的身价,怎么跟王总谈成那10亿的合同?”
10亿的合同,原来不是喜欢,不是在意,是把我当成了谈生意的筹码,是“奇货可居”。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委屈和愤怒瞬间冲了上来,什么伤口、什么虚弱,全都抛到了脑后。
我猛地抬手,甩掉手臂上的输液针——针头拔出来的瞬间,药液洒了一地,针口处的血珠立刻冒了出来,我却没觉得疼。
我盯着顾沉舟那张曾经让我心动的脸,抬手就扇了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病房里炸开,顾沉舟的头被扇得偏了过去,金丝眼镜滑到了鼻梁下,露出眼底的冷漠。
“你混蛋!”我盯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声音里满是崩溃。
可他只是缓缓扶正眼镜,指尖擦了擦被扇过的脸颊,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刚才被打的不是他。
他看着我,语气依旧淡淡的,带着一种施舍般的随意:“100万足够了。”
“撤掉对王总的控诉,对外就说,是你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跟他没关系。”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后续我可以安排你出国做交流生,算是……补偿。”
顾沉舟没再看我一眼,也没提被扇的那巴掌,转身就往病房外走。
8 恨意难平心
我盯着他的脚——是那双我初次在电梯里踩过的黑色皮鞋,鞋头依旧规整,没有一丝磨损,踩在病房的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清脆却刺耳,像一把小锤子,一下下砸在我心上。
他身上的西装还是那么笔直,肩线利落得像精准切割过,没有一丝褶皱,可这曾经让我觉得沉稳可靠的模样,此刻只觉得冰冷又陌生。
他的背影一步步往前走,没有停顿,没有回头,很快就消失在病房门口,连那“哒哒”的脚步声,都渐渐远了,再也听不见。
病房里只剩下我,还有那个一直站在旁边、始终没说话的干练女子。
她走了过来,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平静地瞅着我,没有同情,没有嘲讽,语气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你也算幸运了,沉舟护着你,没让他们这些人碰过你。”
她从随身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支票,放在病床边的柜子上,纸张轻轻落下,发出细微的声响。“现在拿着这100万,撤掉对王总的控诉。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准备出国的资料。”
她顿了顿,眼神扫过我还在流血的针口,扫过我被树枝划伤的胳膊,语气依旧平淡:“你的人生刚刚开始,你依然是那纯洁美好的花朵,以后和任何人在一起都可以。你说呢,林小姐?”
支票上的数字刺得我眼睛疼,她的话像一层薄冰,裹着看似善意的道理,却冻得我浑身发冷——什么幸运?什么护着?什么纯洁美好?
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玩具,我不认,凭什么,我猛掀掉身上的被子,连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就往病房外冲。
脚底踩在冰凉坚硬的地板上,刺骨的寒意顺着脚尖往上窜,刚才拔针的针口被牵扯着,疼得我倒抽冷气。
我没停——我要追上顾沉舟,我要跟他说清楚,我要把心里的恨全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