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刀举到面前,刘秀玉眼前一黑,噗通一声跌坐到地上。
哪怕是隔着篱笆,她还是感受到了儿子身上的杀意,那一刻,她连哀嚎都忘了,一口气憋在胸口,脸刷的一下惨白。
陈建国没有就此打住,而是继续上前,凶狠的瞪着坐到地上脸色苍白的母亲,嘴里说出他前世哪怕是最气愤时,都不可能会对母亲说的狠话。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离我的家和我的人都远点,否则杀人放火我都干的出来,哪怕你是我亲娘,我也照杀不误!”
“滚!”
一声怒吼,刘秀玉屁滚尿流的回了屋,直到把门关插上插销,最后又用桌子顶住,才嗷的一声哭了起来。
嚎又不敢嚎,怕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儿子越过篱笆来砍她,又赶紧捂住嘴。
可心里的恐惧和委屈却又怎么都压不住,只得唔唔的闷哭,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躲在门外听着这边动静的王春妮也是吓的直打哆嗦,好在她没有出面,陈建国怪不到自己身上。
庆幸的同时她也盘算着,得尽快跟婆婆这个拖油瓶撇清关系,否则不知道哪天,陈建国那个混球会把账算到她的头上来。
陈建国见母亲终于怕了,这才收起脸上的狠厉。
检查了下篱笆,除了一根树杈有些活动外,其它倒没什么事。
把树杈扶正,又在土上使劲踩了几脚,确认篱笆不会再松动,转身回了院子。
看到还敞开着的院墙,他想着,晚上去山里看看,有没没有合适的木头做块门板装上。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让晓晓和白霜吃上饭。
放下锤子,陈建国把砍树杈时捡的干柴点着,放到灶台底下,小火慢慢引大,然后倒了半锅水进去。
晓晓才刚好些,不能吃太多油腻的东西,上午吃了鸡蛋和炸虾,晚上清淡点。
陈建国正准备放点玉米面熬点粥,陆白霜走了出来,见他正在烧火,赶紧接了过去。
“我来吧。”
在农村,谁家男人做饭是要被人笑话的,陈建国虽然不做人,但面子还是要给他留足。
上午在饭棚里,又关着大门,她也懒得理,现在大门敞开着,万一被人看到,他的脸往哪儿搁?
陈建国也确实不知道玉米粥怎么做,前世他虽然厨艺还不错,但都是他离开陈家村,到城里后慢慢练起来的。
三四年之后的物资比现在丰富多了,发挥的空间也大,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现在算是理解了。
没有食材,什么都做不出来。
“晓晓好点了吗?”
陈建国擦了下手,想看看女儿,又觉得得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发现点其它吃的东西。
现在的陈家村虽然落后,但依山临水,稍微用点心,还是能发现不少野味的。
“好多了。”
陆白霜往灶底下加柴,头也没回。
陈建国总觉得她心里憋着一股气,但至于是什么,也没去多想,他犯了那么大又那么多的错,她生气是正常的。
“我出去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木头,做个门。”
陆白霜嗯了一声,没再回应。
出了门,陈建国没有直接进山,而是沿着河边往东走。
这个年代,弄些树杈没人说,可真锯棵树是肯定不行的,那可是国家的公用资产,占为己有是犯错误的。
要是按他前世的性格,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方便了自己再说。
但是现在,他得为老婆孩子考虑,万一被举报了,自己被关起来倒没什么,没人照顾他们母女俩,还是被人欺负,最后说不准又是前世的命运。
所以思来想去,陈建国还是决定,捡些粗点的木棍,绑在一起,做个栅栏。
确定好方案,他的脚步也快了起来。
沿着河边往里走,一边捡木棍,一边看着有没有可以吃的野菜。
很快,半个小时不到,怀里的木棍已经抱不住了。
回到家,玉米粥刚做好,陆白霜正犯愁连棵咸菜都没有,陈建国变魔术般的从怀里掏出一把野蕨菜
看着那满山遍野都是的东西,陆白霜眉头微皱。
“这能吃吗?”
她之前也是好奇,摘了一根尝了下,苦涩苦涩的,村里人也觉得它长的奇奇怪怪的,没人往家弄。
关键是,山里的东西,弄不好就中毒了,大家都不敢乱吃,陆白霜有些抗拒。
“当然能,这是野蕨菜,超市卖十几……”意识到说错话,陈建国赶紧转移话题,“你把根切掉,清洗一下,再焯遍水,用盐、醋、蒜凉拌一下,绝对好吃。”
要不是他还有事要做,就亲自下手了。
陆白霜半信半疑,却也因为家里实在没别的菜可以吃,只得尝试一下了。
“行,我去弄菜,你洗下手,准备吃饭。”
她看了眼地上的木棍,心里好奇,却依然没问。
陈建国趁着陆白霜做菜的功夫,把捡回来的木棍绑成一扇门的样子,然后往门那儿比了一下,宽窄正合适,只是没有合页,没法固定,只能暂时挡一挡。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有了这扇简易门,家看起来也安全了些。
很快,晚饭做好了。
中午剩的两个窝头,新煮的玉米面粥,加上凉拌的野蕨菜,虽然淳朴的没有一点油水,但陈建国却觉得心里无比温暖。
老婆女儿好好的在面前,自己能为她们遮风挡雨,能弥补自己前世所犯下的弥天大错。
他还有什么不知足吗?!
晚饭后,下起了小雨。
陈建国把麻袋剪开,盖在灶台上,又在旁边推了一些稻草防积水。
收拾完院子,已经七点半,见时间差不多了,他准备出门应约。
像知道他要走,陆白霜拉着晓晓回屋躺下,把油灯也吹灭了。
陈建国本打算跟她说一声,让她晚上别出门,见她要睡了,也便没有打扰。
怕陆白霜像前世一样偷偷跟过去,陈建国是等屋里彻底没了动静才出的门。
没有月光的农村很黑,加上雨越来越大,天阴沉的厉害,陈建国走到梨树沟用了足足半个小时。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来,但不处理了那个贱人,他心里不爽。
而且直觉告诉他,前世那些抢劫的一定和她有关,所以他决定,今天来个一锅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