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
薄冰被踩碎，她一脚陷进了冰窟窿里。
冷水瞬间浸透了棉裤，王翠花惨叫一声，狼狈地爬出来，冻得浑身直哆嗦。
「灾星果然是灾星，只要和你沾上点儿关系，谁都得受罪。」
她咬牙切齿的骂着，一瘸一拐地继续向前走去。
我跟在她身后，眼神复杂。
我集中注意力，对准前方的一根树枝。
砰得一声，树枝断裂打在王翠花脸上。
她捂着脸惊恐的四处张望，「谁？是谁在装神弄鬼？给我出来，老娘可不怕你！」
可是却没有人回答。
王翠花终于害怕了，也顾不上去找女儿了，转身就往回跑。
我没有跟上去，而是缓缓飘在河面上，看着这个曾经的小窝。
十几年来我无数次站在这里，想着跳下去就能结束痛苦。
可如今我真死了，却也没有解脱的感觉。
夜幕降临，王翠花蜷缩在炕上，身边是发烧说胡话的儿子。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只要姐姐替我挡灾，我就不会...」
王翠花猛的坐起来，摇晃着身边的儿子。
「你说啥？」
但是王福来没有醒，他只是翻了个身继续昏睡。
王翠花心跳的厉害，她想起十几年前，她刚生下儿子，抱着出去显摆。
那和尚一瞧见儿子脸色就变了，他说童子转世为女，阴气太重，已经变成了灾星，需要日日敲打，磨其心智，否则一定会反噬这个儿子。
给了她一尊佛像，让她以血供养，说是能保儿子平安。
也正是因为这些话，她只顾着心疼儿子，虐待女儿。
轰隆一声。
屋外传来巨响，王翠花吓得跳了起来。
推开窗户一看，院墙不知道什么时候塌了一角。
「王翠花，你这个挨千刀的！你家墙塌了砸死了我们家的鸡，给我赔钱！」
隔壁赵大婶的尖利的骂声传来。
她叉着腰，唾沫星子喷出几丈远。
「我告诉你，这钱你必须得赔我！这可都是会下蛋的母鸡呀。」
王翠花心里叫苦不堪，就那五百块彩礼钱，在兜里还没捂热呢，这就要花出去了。
「赵大婶儿你别急，我儿子发烧呢，你等我去买点儿退烧药回来。」
「不行，现在就赔我！」
赵大婶不依不饶，「别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又虐待你闺女了啊？」
这话一出，周围几家邻居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王翠花脸上的笑挂不住，却只能硬着头皮反驳：「胡说什么？那也是我闺女，我怎么虐待她了？」
赵大婶冷笑一声。「听说那刘瘸子昨天来要人呢，你也不看看那刘瘸子都多大了，能当你闺女她爷了。就为了这点儿钱，你就把闺女卖了？有你这样当妈的吗？」
4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王翠花脸红一阵白一阵，掐着腰正准备开嗓反驳。
却听见屋里传来儿子凄厉的惨叫。
她猛的冲回屋里，只见王福来从炕炕上滚到了地上，抱着头满地打滚儿。
「妈，我头疼！头好疼！」
她被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理论了，背起儿子就往村长家跑。
我飘在院子里冷冷看着这一切，王福来头上的黑气更浓了。
那黑气现在不止笼罩着母亲，还隐隐约约笼罩了周围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