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真的听到了，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呼吸也平稳了些。
在我犹豫要不要收回手时，他却无意识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心依旧有些凉，力道却不小。
我僵住了。
抽出来不是，抽出来也不是。
他就这样抓着我的手腕，仿佛抓住了什么浮木，眉头渐渐舒展开，重新沉沉睡去。
我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半跪在沙发边的地毯上。
手腕被他握着，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脉搏的跳动，一下一下，敲击着我的皮肤。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很好看，只是指关节处也有细微的擦伤。
时间一点点流逝，我的腿不争气的开始发麻。
试着再换一个好姿势，他立刻不安地蹙眉，抓得更紧了些。
…罢了。
看着他离不开我的样子，我干脆更靠近了一些趴在沙发上。
夜深人静，困意袭来。
意识模糊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学弟呀，你可要好好报答我……
……
醒来时，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的。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落在眼皮上。
我动了动，脖子和肩膀一阵酸疼，然后我猛地意识到，我的手腕还被人抓着。
低头一看，澹台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刚睡醒的懵懂和……
一丝显而易见的慌乱。
他飞快地松开我的手，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学姐！我……对不起！」
他猛地坐起身，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处，疼得他「嘶」了一声。
「慢点，」我作势揉了揉他的脚。
好一会后站起身，故作轻松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筋骨，「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他低着头，不敢看我，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好、好多了……谢谢学姐。」
他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我……我昨晚……」
「你昨晚睡相还行，就是说梦话吵了点。」我打断他，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摆出善解人意一面，「饿不饿？我去食堂买点早餐？」
他抬起头，脸上红晕未退，眼神却认真起来：「不麻烦学姐了，我……我该走了。」
他说着就要站起来，但受伤的脚一沾地，脸色就白了一下，身体晃了晃。
我赶紧抱住他腹肌：「逞什么能？你这样能走去哪儿？医务室都得我扶你去。」
我把他按回沙发上，「老实待着，我去买早餐，顺便去医务室给你拿点口服药。你的鞋……昨晚那样也没法穿了，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找双拖鞋。」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声道：「……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拿起钱包和钥匙，走到门口，回头看他。
他坐在沙发上，穿着我那身过于宽大的衣服，头发微乱，眼神有些无措地追随着我。
我心里感觉要融化一瞬。
「澹台浔，」我叫他名字，他立刻抬起头，专注地看我，「在我回来之前，不许乱跑，这是学姐的命令，听到没？」
他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虽然很快消失，但那双漂亮的黑眼睛里，似乎终于有了一点真实的光亮。
他轻轻点了点头。
「嗯。」
04
早晨的清新空气也驱不散我心头的那点躁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