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我有点不好意思了，清了清嗓子：「药吃了，然后再揉捏一次药油，会好得快些。」
我拿出药，看着他乖乖就着豆浆吞下。
然后又倒药油在手心。
这次，当我蹲下身去碰他的脚踝时，他虽然还是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但比昨晚配合了许多。
紧贴在掌心下的皮肤温热了些，红肿似乎也消褪了一点点。
我仔细地反复揉捏，不放过一点，听见他头顶传来轻微的、压抑的呼吸声。
「疼就喊出来，又没人笑话你。」我头也不抬地说。
「……不疼。」他嘴硬，声音却有点发颤。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手下放轻了力道。
揉完药，重新包扎抚摸平。
我收拾着药箱，听见他轻声说：「学姐，我……能借一下你的手机吗？我的手机……昨天不小心摔坏了。」
他说最后几个字时，语气有些含糊。
「哦，好。」我把手机递给他。
他接过，走到房间角落，背对着我，拨了个号码。
声音压得很低，我听不清具体内容，只隐约听几个词「……没事……」「……嗯，暂时不回去……」「……别告诉……」
挂了电话，他走回来，把手机还给我，神情似乎轻松了一点点，但眉宇间那缕若有若无的郁色并未完全散去。
「谢谢。」他又说。
「你今天说的谢谢比我一学期听的都多。」我接过手机，随口道，「既然暂时不回去，就安心待着吧。我上午后两节有课，你……」
「我就在这里等学姐回来。」他立刻说，语气有些急，说完似乎觉得自己反应过度，又抿住了唇，移开视线。
我心头融化的感觉又浮了上来。
不过，他好像……很怕离开这里？
「行，」我压下疑惑，点点头，「无聊的话，书架上的书可以随便看，电脑密码是六个 6。」
「还有，别乱看我的学习资料。」我忍不住补充一句。
他轻轻「嗯」了一声。
我拿起课本准备出门，走到门口，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他还坐在沙发上，阳光勾勒出他安静的侧影，他正望着窗外，眼神有些空茫，不知道在想什么。
像是迷路的人。
「澹台浔，」我叫他。
他立刻转过头。
「我课间会给你发消息，」我说，「记得回。」
他眨了眨眼，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
「得确认我的售后对象没有偷偷跑掉，或者病情恶化。」我理直气壮地解释。
他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慢慢、慢慢地扬起一个清晰的弧度。
这次不是转瞬即逝，而是真真切切的一个笑容，像破开云层的阳光，瞬间点亮了他整张脸，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好，」他说，「我等学姐的消息。」
05
课间休息的铃声一响，我几乎是立刻掏出了手机。
点开通讯录，才想起我根本没存澹台浔的号码。
一种莫名的焦躁感环绕我。
他会不会真的走了？脚伤那样，能去哪儿？还是……昨天找他麻烦的人又来了？
正犹豫着，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电号码有些熟悉。
我按了接听。
「……学姐？」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冽又带着点迟疑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