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语嫣盘坐在竹屋中央,闭目凝神。完成"心灵守望"仪式已经过去三天,她体内的三股力量不再互相撕扯,而是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但这种平衡很脆弱,每次调用灵力时,她都能感觉到不同意识在争夺主导权。
【系统升级完成】
【新模块激活:意识调和】
这个声音不再是机械的提示音,而是齐月霜柔和的本音。自从系统程序被彻底净化后,它已经变成了纯粹的辅助灵体"月影",失去了预知能力,却拥有了自由意志。
"月霜姐姐,我准备好了。"齐语嫣在心中说道。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抗拒】
【让记忆自然流淌】
齐语嫣深吸一口气,将意识沉入识海最深处。那里有一扇门——一扇由现代记忆碎片构成的门,上面贴着她能辨认的最后几个标签:"咖啡"、"毕业论文"、"地铁卡"......
她的手轻轻按在门上。出乎意料的是,门没有抗拒,而是无声地滑开了。
门后不是她预期的大学宿舍或任何现代场景,而是一个巨大的金色大厅。大厅穹顶是透明的,能看到外面浩瀚的星空。地面上刻着复杂的星图,十几个金瞳孩童正在图中练习某种步法。
"第七百二十一次同步训练开始。"一个冰冷的机械声响起,"星璇,你的相位又慢了0.3秒。"
齐语嫣——不,应该是星璇——震惊地看到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从队列中出列。那孩子有着与她一模一样的赤金色瞳孔,只是眼神更加稚嫩。
"对不起,教习。我会加倍练习。"
小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稳。她回到星图中,开始重复一套复杂的动作。每一步落下,对应的星辰就会在穹顶亮起。
"这是......我的记忆?"齐语嫣喃喃自语,"但我明明是穿越来的......"
【不是穿越】月影的声音在金色大厅中回荡,【是回归】
场景突然变换。星璇长大了些,站在一个类似控制台前。她面前悬浮着数十个星球的投影,每个投影旁边都有数据流滚动。
"守望者序列第七号报告:第七扇门稳定度降至89%,检测到微量虚空渗透。"
一个金瞳女子走到她身边,轻抚她的银发:"做得很好,小七。但下次报告要更及时,明白吗?"
"是,母亲。"小星璇认真点头,眼中闪烁着孺慕之情。
画面再次切换。这次是警报声刺耳的紧急状态,金色大厅里乱成一团。成年星族们匆忙奔走,孩子们被集中到中央保护区。
"大灾变提前了!所有守望者立即就位!"
星璇看到"母亲"将一个婴儿——那个与她有七分相似的婴儿——交给一位蓝发飘扬的冰魄族男子:"带她去安全的地方!用我教你的方法封印她的记忆和力量!"
"大人,那您......"
"我必须留下关闭星门。"女子的金瞳中满是决绝,"告诉小七,妈妈爱她......"
场景陡然黑暗。当光明再现时,小星璇已经身处一个陌生的世界——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她茫然地站在十字路口,赤金瞳孔逐渐褪成普通黑色。
"小朋友,你迷路了吗?"一个穿制服的女子蹲下身,"记得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吗?"
小星璇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恐惧涌上心头,她"哇"地哭了出来......
"不......这不可能......"
现实中的齐语嫣猛地睁开眼,冷汗浸透了后背。竹屋外已是深夜,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颤抖着举起双手,看到皮肤下隐约流转着金色微光。
"想起来了吗?"凌霜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齐语嫣抬头,看到冰魄族公主倚在门框上,冰蓝长发在月光下泛着银辉。她的眼神复杂难明,似乎早已预见到这个结果。
"我是......星族守望者第七序列,代号星璇。"齐语嫣声音嘶哑,"不是什么穿越者。"
凌霜雪走近,在她身旁坐下:"月霜姐姐的残魂已经告诉我们了。"她伸出手,掌心向上,"冰魄族与星族的盟约延续了三万年。我的先祖曾发誓保护你们的血脉。"
齐语嫣——星璇——看着那只手,记忆再次涌现。冰魄族的极寒之力来自星族赐予的"永恒冰晶",作为回报,他们世代守护星族后裔。而凌霜雪这一支皇族,更是专门负责保护最重要的守望者血脉。
"所以你的血能封印星核......"
"因为里面含有永恒冰晶的碎片。"凌霜雪点头,"但现在......"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整个竹屋剧烈摇晃,桌上的器皿纷纷坠落。两人冲出门外,看到楚天阔已经持剑站在院中,太虚剑指向夜空——
血色裂痕扩大了!
原本细如发丝的裂缝现在已经变成横贯天际的伤口,边缘处不断滴落着黑色的"血液"。那些液体落地后并不渗透,而是像活物般蠕动聚集,逐渐形成一个个模糊的人形。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裂缝中央睁开了一只巨大的眼睛!竖瞳如蛇,冰冷地俯视着地面上的三人。
"吞噬者的先锋......"星璇低语,记忆中的名词自动浮现,"它们通过感知星核波动定位了这个世界。"
凌霜雪双手结印,冰蓝灵力在周身流转:"能打退吗?"
"可以一试。"楚天阔眉心的剑印亮起金光,"心灵守望!"
太虚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剑身上的"守心"与"念由心生"同时脱离剑体,在空中组成一个复杂的立体符文。星璇立刻会意,赤金瞳孔中射出两道金光融入符文。凌霜雪则割破手腕,冰蓝血液化作无数细线缠绕其上。
三股力量交融的刹那,符文化作一支璀璨的光箭射向裂缝中的巨眼!
"嘶——!"
非人的惨叫响彻云霄。巨眼被光箭击中,瞳孔骤然收缩,黑色血液如暴雨般倾泻而下。那些刚成形的人形黑影纷纷融化,重新变成液体倒流回裂缝。
"有效!"凌霜雪惊喜道。
但喜悦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受伤的巨眼突然转动,死死盯住石桌上的星核碎片。尽管有冰晶封印,碎片还是剧烈震颤起来,发出刺耳的嗡鸣。
"它在召唤星核!"星璇脸色大变,"如果碎片回到它手中......"
楚天阔已经冲向石桌,太虚剑斩向星核与裂缝之间的无形联系。剑锋过处,空间泛起涟漪,但联系并未切断。
"不行!这种连接超越物质层面!"
星璇突然想到什么,转向凌霜雪:"霜姐姐,冰魄皇族是不是有一种禁忌之术?能冻结时空的......"
凌霜雪瞳孔骤缩:"你怎么知道......"她突然捂住额头,一段被封印的记忆强行破开,"不......那个代价......"
"没时间犹豫了!"星璇抓住她的肩膀,"告诉我怎么帮你!"
巨眼似乎察觉到他们的意图,裂缝突然扩张!更多黑影涌出,这次它们不再试图化形,而是直接扑向三人。
楚天阔挥剑成圆,太虚剑光织成密不透风的网:"快决定!"
凌霜雪看着逼近的黑影,又看看越来越亮的星核,冰蓝瞳孔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突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空中:
"以吾真名——凌霜雪——唤醒永恒冰晶!"
精血没有落地,而是悬浮成无数细小的冰珠。更惊人的是,她手腕上的半月印记完全变成了冰蓝色,散发出刺骨寒意。
"霜儿!"月影的虚影突然浮现,"你想清楚了吗?施展'刹那永恒'会......"
"我知道。"凌霜雪平静地打断她,"但这是皇族的使命。"
星璇突然明白了什么,惊恐地抓住凌霜雪的手:"不!一定有其他办法!"
"没有时间了,小七。"凌霜雪第一次用这个名字称呼她,眼中带着温柔,"记住,星族与冰魄族的盟约永远有效。"
她挣脱星璇的手,整个人悬浮到半空。冰蓝长发完全变成透明,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霜纹。随着古老咒文的诵念,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连空气都开始凝结。
"刹那......永恒!"
最后的咒语化作实质性的音波扩散开来。所过之处,一切都静止了——下落的黑血、扑来的黑影、甚至裂缝中扭动的巨眼,全部定格在那一瞬间。唯有星核碎片还在颤动,但速度已经慢了千百倍。
"霜姐姐!"星璇想冲上去,却被楚天阔拦住。
"别打扰她!现在任何干扰都会......"
他的话没能说完。凌霜雪的身体开始从指尖一点点化作冰晶消散!先是手指,然后是手臂、肩膀......但她脸上没有痛苦,只有平静。
"记住......"她的声音已经空灵得不似人类,"找到其他星族......关闭所有星门......"
最后一片冰晶消散在空气中。与此同时,静止的时空重新开始流动——但那些黑影和黑血全部碎成了冰粉,裂缝中的巨眼也痛苦地闭合,血色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不——!"星璇跪倒在地,赤金瞳孔中流下两行金色的泪水。
楚天阔单膝跪在她身旁,太虚剑插入地面支撑着身体。施展"心灵守望"已经耗尽了灵力,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石桌上的星核碎片停止了颤动,表面的冰晶封印变成了永恒的蓝色。月影的虚影飘到碎片旁,轻轻叹息:
"她将自己化为了最后的封印......"
星璇颤抖着伸出手,接住空中飘落的最后一粒冰晶。冰晶落入掌心的瞬间,一段信息自动浮现:
「极北之地,冰魄宫遗址,藏着星门地图。——永远爱你的霜姐姐」
血色裂痕完全消失了,夜空恢复平静。但三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吞噬者的先锋虽然被击退,但更大的威胁正在逼近。
星璇握紧那粒冰晶,赤金瞳孔中燃烧着决然的火焰:
"我们去极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