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苒咬着牙,忍痛坐起身。她调动起“生命回溯”,莹白的光芒再次覆盖在左肩的伤口上。这一次,没有外界的干扰,她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异能运转的滞涩和微弱。治疗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用钝刀子割肉,能量消耗极大。过了足足半个小时,伤口才勉强止血,开始极其缓慢地愈合,留下一道狰狞的粉嫩新肉。
整个过程,靳烬言就抱臂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没有催促,也没有丝毫帮忙的意思。
“太慢。”他最终只给出了两个字的评价。
殷苒虚弱地喘着气,额头布满冷汗。“我的异能……就是这样。”
靳烬言不再多言,转身走向控制台,装甲车发出低沉的轰鸣,开始移动。
接下来的几天,殷苒过着被囚禁的生活。她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装甲车后部的休息区。靳烬言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驾驶室或者前部的独立空间里,似乎在与脑海中那令他狂暴的“东西”对抗。偶尔,他会来到她面前,命令她尝试治疗。
每一次治疗,都像是一场酷刑。殷苒的异能触及他那狂暴混乱的精神领域,如同涓涓细流试图浇灭燎原烈火,瞬间就会被反噬、吞噬。她一次次吐血,一次次濒临昏厥,异能进步微乎其微,但对靳烬言脑海中那混乱的侵蚀,似乎真的有那么一丝丝极其微弱的安抚作用。
也正是这一丝丝作用,让她保住了性命。
殷苒发现,靳烬言的状态极不稳定。有时他会陷入长时间的沉默,周身气息冰冷死寂;有时则会毫无征兆地暴怒,黑雾失控,将车厢内壁腐蚀出深深的痕迹。他几乎不眠不休,也不需要进食普通食物,似乎依靠吞噬能量维生。
这天,殷苒刚刚从一次失败的治疗中缓过气,蜷在角落休息。装甲车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随即猛地停下。
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和武器上膛的声音。
“车里的人听着!交出食物和能源!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一个粗犷的声音吼道。
是一伙劫掠者。在末世,这种依靠抢夺弱者为生的团伙比比皆是。
殷苒心中一紧,看向靳烬言。他依旧坐在控制台前,背对着她,仿佛根本没听到外面的叫嚣。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
剧烈的撞击声传来,劫掠者们开始攻击装甲车。但这辆经过改装的堡垒纹丝不动。
靳烬言终于动了。他缓缓起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暴戾的杀意。
他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殷苒忍不住爬到车门边,透过缝隙向外看。
只见外面围着十几个手持各种武器的彪形大汉。看到靳烬言独自一人下车,劫掠者们发出哄笑。
“就一个人?吓老子一跳!小子,识相点……”
话音未落,靳烬言抬起了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绚烂的能量光芒。只是他周身那无形的力场微微扩散。
下一秒,为首叫嚣的那个劫掠者,连同他手中的砍刀,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瞬间分解、消散,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
死一般的寂静。
剩下的劫掠者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中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占据。
“怪…怪物!”
“是‘灾厄’!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