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胸口突兀的剧烈疼痛。
一秒前,我还是在格子间里对着PPT打哈欠的996社畜,下一秒,剧痛就将我掀翻在地。
我能清晰地“看”到,一颗子弹穿透了陌生的胸膛,滚烫的鲜血浸湿了衬衫。
这不是我的血,也不是我的痛。
但我知道,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那个与我共享半条命的男人正在死去。
而我,要被他活活疼死了。
01
“沈灼,你又在这儿发什么癫?”
同事王伟踢了踢我的小腿,语气里满是嫌弃,“不想干就滚,别在这儿装死碰瓷,影响我摸鱼的心情。”
我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大口喘着气,胸口的剧痛如潮水般褪去,只留下一阵阵虚弱的余波。
我没死。
这意味着,那个男人也还活着。
“我……我没事……”我撑着桌子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脸色惨白如纸。
王伟翻了个白眼,嘀咕着“晦气”,转身坐回了自己的工位。
周围的同事们投来几瞥好奇的目光,随即又事不关己地埋首于自己的屏幕前。
在这座钢铁森林里,每个打工人都是一座孤岛,没人会真的关心另一座孤是否会沉没。
我跌坐回椅子上,胸前的衬衫干干净净,没有血迹,也没有伤口。
可刚才那濒死的窒息感,真实得不容置疑。
我颤抖着手,拉开抽屉最深处,从一本旧书的夹层里,摸出了一张泛黄的医疗诊断卡。
【姓名:沈灼】
【诊断结果:感官共联应激症(俗称“魂链”)】
【临床表现:与特定异体共享五感及极端情绪,关联体生命体征下降至阈值以下时,本体将产生同等强度的生理性幻痛。】
【医师建议:此症极为罕见,成因不明,无法治愈。建议保持平和心态,避免与关联体产生物理接触。】
这张诊断卡,是我八岁那年拿到的。
那天,我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左臂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我惨叫着摔了下来,左臂诡异地扭曲成一个不自然的角度。
我爸妈吓得魂飞魄散,带我跑遍了全城的医院,拍了无数张X光片,结果都显示我的骨头好端端的,连一丝裂纹都没有。
可那钻心的疼痛,却折磨了我整整一个月。
直到遇到一位即将退休的老教授,他给了我这张诊断卡,并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告诉我,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有另一个人,他的左臂在那天真的断了。
而我,只是感同身受。
从那天起,我成了一个人形的天气预报。
他饿了,我的胃就隐隐作痛;他淋雨了,我就会莫名其妙地打个寒颤;他熬夜了,第二天我就会顶着一双熊猫眼无精打采。
而最可怕的,就是像今天这样的“幻痛”。
每一次,都意味着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时不时的“小惊喜”,主打的就是一个“他死不了,我就活着”的陪伴。
可今天这次,不一样。
那颗子弹穿心而过的感觉,太清晰了。
我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和血腥味,能“看”到他倒下时,视野里闪过的一块破旧的霓虹灯招牌——“龙城典当行”。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我。
我们之间的“魂链”,似乎正在变得越来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