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话还没说完，通话戛然而止。
蒸腾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刀问灵抹了把脸，发现指尖冰凉，她怔了怔，喃喃道：“我怎么哭了？”
02
十公里外·盘山公路
古日风死死抱住方向盘，警车在第二十八个急转弯处漂移急刹，车头险险擦过锈迹斑斑的护栏。后视镜里映出他煞白的脸。
推开车门，潮湿的山风裹挟着土腥味灌进衣领。他踉跄几步扶住景区标识牌干呕起来。
“难怪他们都找借口不来……”他苦笑着抬头，昏黄的路灯恰在此时亮起。
元宝村口那场混乱的闹剧又浮现在眼前：
他在村口停车问路，“嘭！”一辆拖拉机撞死了一头老黄牛，横尸路中央。
牛主人情绪激动，挥舞着镰刀短柄猛敲警车引擎盖，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把现场堵得水泄不通。
直到他打开车门，人群才勉强退开两步。经过漫长讨价还价，最终赔了两头小羊羔才脱身。
但人群中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始终令他心存疑虑。
那人的破洞牛仔裤上沾着可疑暗红污渍，鼓鼓囊囊的蓝色背包似乎装着什么重物，与周围朴素的村民格格不入。
当古日风拨开人群想上前询问时，那人却像蒸发了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追进一片玉米地也没找到半点踪迹，最终无奈折返。
“滋滋——”头顶路灯突然爆出刺耳的电流杂音，打断了古日风的思绪。
刹那间，整条公路陷入漆黑。
他慌忙掏出手机，解锁时竟连续输错三次密码。
“山里的电压也太差了。”他抱怨着打开手电筒，微弱光束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山风诡异地停了，石林死寂无声。
“阿嚏！”他揉着发痒的鼻子，握紧手机，硬着头皮走进石阵。
没走几步，“刺啦——刺啦——”身后护栏传来尖锐的刮擦声！
他汗毛倒竖，心跳陡然加快，手电筒光束疯狂乱颤，扫向声源处——却只照见空荡荡的山路。
他咽了口唾沫，安慰自己是错觉，转身继续前行，丝毫没有留意到护栏上不知何时添了几道新鲜爪痕，仿佛某种庞然大物刚从这里爬过。
等他的身影彻底没入石林深处，孤零零的警车后备箱盖“咔哒”一声弹开。
一个鼓鼓囊囊的蓝色背包无声滚落在淡蓝色的月光下。
03
吕烟拉开登山包底层暗袋，里面只剩最后一包压缩饼干，她就着功能饮料艰难咽下。
背包软塌塌瘫在龟背石上，拉链耷拉着，像一张喘气的大嘴，无声控诉着这一天的狼狈。
清晨六点赶首班大巴时天还没亮透，却在国道堵成停车场；接着在破旧的乡村公交上颠得五脏六腑都快移位。
最让人崩溃的是村民指的“捷径”，根本是条近乎垂直的天梯，她每走十步滑一跤，每爬三十阶就得瘫在路边休息。
直播间里网友的哄笑仿佛穿透屏幕，她烦躁地爬到半山腰关闭了直播。
吃完饼干，吕烟站在龟背石最高点重新打开直播间，对着镜头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家人们！这里是安海市最高峰，元宝村石林风景区！再过一个小时，我们就能见证百年难遇的超级蓝血月全食……”
“哎呦！”一阵阴风掠过，她脚下一滑，连人带设备重重栽进碎石堆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