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账,是时候该回去好好算一算了。
尤其是,我那位好祖母,还有我那位平日里对我“关怀备至”的二婶和堂妹。
4
回到镇国将军府,迎接我的是一片低气压。
府里的下人们看见我,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眼神里充满了畏惧和探究。
我径直来到祖母居住的松鹤堂。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祖母正半躺在榻上,由二婶王氏伺候着喝药。我的堂妹沈清月则坐在一旁,殷勤地为祖母捶着腿。
好一幅祖孙和睦的温馨画面。
“孙女清颜,给祖母请安。”我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祖母连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地喝完最后一口药,才将碗递给王氏,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冷冷地开口:“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攀上了摄政王那根高枝,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旁的沈清月就立刻阴阳怪气地接腔:“姐姐可真是好本事,前脚刚跟靖王殿下退了婚,后脚就住进了摄政王府。这速度,妹妹我真是望尘莫及啊。”
二婶王氏也假惺惺地劝道:“清月,怎么跟你姐姐说话呢!你姐姐也是一时糊涂。清颜啊,你快给祖母认个错,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咱们将军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她们一唱一和,配合得倒是默契。
若是原主在此,恐怕早就被她们吓得跪地求饶,哭着认错了。
可惜,我不是原主。
我非但没有半分惊慌,反而微微一笑,走到堂中,不卑不亢地说道:“祖母,二婶,妹妹,你们都误会了。我与靖王退婚,是因为他无情无义在先。我为他挡箭险些丧命,他却对我没有半分怜惜,一心只想着他的白月光。这样的男人,难道还值得我沈清颜托付终身吗?”
“至于摄政王殿下,”我话锋一转,目光直视着祖母,“他只是见我重伤,出手相救罢了。如今我伤势好转,自然要回府。孙女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外人说三道四。只是不知,为何自家人,反倒要先给我定罪呢?”
我的话掷地有声,堵得她们三人哑口无言。
祖母的脸色沉了下来,她重重地一拍桌子:“巧言令色!你不知廉耻,还有理了?沈家的家规呢?给我拿家法来!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一旁的张嬷嬷脸色一变,想要劝阻,却被祖母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很快,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就拿着一根手臂粗的藤条走了进来。
沈清月和王氏的眼中,都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我看着那根藤条,心中冷笑。
看来,她们今天是非要给我一个下马威了。
“祖母当真要为了一个外人,对我这个亲孙女动用家法?”我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寒意。
“外人?谁是外人?”祖母怒道。
“靖王顾宸渊,如今于我而言,不就是个外人吗?”我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还是说,在祖母心里,一个无情无义的外人,比您亲孙女的性命和清白,还要重要?”
“你……你这是在质问我?”祖母气得浑身发抖。
“孙女不敢。”我垂下眼帘,“孙女只是不明白,我被人所伤,差点死了,祖母不关心我的伤势,不为我讨回公道,反而要因为我为了保命而做的决定,对我动用家法。这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治家严明、赏罚分明的祖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