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我评价为“一无是处”，最终让我下定决心，哪怕净身出户也要逃离的男人。
他，成了我的新任总裁？
我忽然觉得，王海那张油腻的脸，似乎也没那么可恶了。真正极致的荒诞和恶心，原来还在这里等着我。
我拿起桌上的辞职信，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将它撕成了碎片，扔进了垃圾桶。
王海，我想你暂时还不能如愿了。
因为，我决定不走了。
至少，现在不走。
我倒要看看，这个世界，究竟能荒唐到什么地步。
2 总裁归来
下午三点，大会议室里座无虚席。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期待、紧张和八卦的微妙气息。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位“空降”的新总裁究竟是何方神圣。
王海坐在前排，一脸谄媚的笑容已经提前预演了无数遍，那副急于表忠心的模样，让人看了就想发笑。
我选了最后一排的角落坐下，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人事总监陪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一瞬间，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下来。
五年不见，沈哲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眼底带着一丝猥琐和颓唐的无业游民。昂贵的定制西装包裹着他刻意锻炼过的身形，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神锐利地扫过全场，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和压迫感。
他看起来，确实像个“总裁”了。
但我还是一眼就看穿了那层金玉其外。他走路时微微挺起的肚子，是他懒惰的铁证；他看似锐利的眼神里，深藏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心虚和色厉内荏。
这不过是一个被包装起来的草包。
他的目光在会场里逡巡，最终，落在了我身上。
四目相对。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那精心维持的总裁风度瞬间出现了一丝裂痕。惊讶，错愕，随即转为一种复杂的、带着恨意和快感的眼神。
他显然也认出了我。
我没有躲闪，只是平静地回望着他，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来啊，沈哲。让我看看你这五年，除了学会穿西装，还长了什么本事。
他很快收回了目光，清了清嗓子，开始了那套千篇一律的就职演说。什么“很荣幸加入这个大家庭”，什么“期待与各位同仁共创辉煌”，满嘴都是从哪本成功学书籍上抄来的陈词滥调。
我几乎要听得睡着了。
演讲结束，进入提问环节。
王海第一个举手，那姿态仿佛是课堂上最积极的小学生。
“沈总，您好！我是项目部的总监王海。首先，我代表项目部全体同事，对您的到来表示最热烈的欢迎！我的问题是，您对我们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有什么初步的战略构想吗？”
这个问题，既表了忠心，又给了新总裁一个展示宏图伟略的机会，马屁拍得恰到好处。
沈哲赞许地看了王海一眼，然后用一种故作深沉的语气，开始大谈特谈什么“数字化转型”、“下沉市场”、“构建私域流量闭环”……全都是时下最热门的词汇堆砌，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上空洞无物。
就在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又不敢不表现出“深受启发”的表情时，沈哲话锋一转，目光再次精准地锁定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