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明的眼皮重得像灌了铅，意识在模糊的边缘沉浮，可“老师”两个字像一道微弱的光，让他勉强睁开一条缝。
“再坚持一会儿，”林晓欢见他有反应，连忙继续说，“我们现在往机场走，专机已经在等了，国外的医疗团队也准备好了，到了那边就能好好治病，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
这句话像一颗定心丸，砸进宋宇明混沌的心里。
他望着林晓欢模糊的脸，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力气说话，只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缓缓点了点头。
车窗外的风景飞快后退，那些嘲讽的目光、滚烫的煤炭、冰冷的耳光都被甩在身后，他靠在柔软的靠垫上，终于闭上眼，紧绷了许久的身体，第一次有了一丝松弛。
他知道，自己快要逃离那个让他窒息的地狱了。
10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摘着口罩走出来，脸上带着几分疲惫的轻松：
“郑团长，白医生暂时稳住了，血止住了，但还需要观察，得好好卧床休养。”
郑雯桃悬着的一颗心刚放下，脚步却下意识地往宋宇明的病房拐。
她得去警告那个男人，要是星廷后续有任何后遗症，她绝不会放过他。
可推开病房门的瞬间，她愣住了。
病床上空荡荡的，被子被掀到一边，床头柜上的葡萄糖瓶还剩小半瓶，针头孤零零地落在地上，显然人已经走了很久。
“人呢？”郑雯桃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抓过路过的护士追问，“宋宇明去哪了？”
护士被她的怒气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没、没看见啊……刚才还在输液，我们以为他没力气动……”
郑雯桃没再听护士解释，转身就往医院外冲。
她先去了后院的柴房，推开门，只有满地的草屑和那床发霉的旧棉絮，冷风从破窗里灌进来，塑料布哗啦作响，哪里还有宋宇明的影子。
她又开车往家里赶，推开门，客厅里依旧是之前的狼藉：衣服、笔记散落在地。
人去楼空，连一件像样的行李都没带走。
“好，好一个宋宇明！”郑雯桃盯着那半截徽章，胸腔里的怒火瞬间炸开，她猛地踹翻旁边的椅子，椅子撞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做错事不敢认，居然畏罪潜逃！”在她眼里，宋宇明这是知道自己害了星廷、又闯了祸，怕被她追究，才趁人不注意跑了。
她立刻掏出对讲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通知各分队，立刻集合！全城搜查宋宇明！重点查车站、机场、各个路口，他刚献完血，身体虚得很，跑不远！只要见到人，不管他愿不愿意，立刻给我带回来！要是敢反抗，直接武力控制！”
对讲机那头传来“收到”的应答声，郑雯桃还在气头上，身后突然传来白星廷柔弱的声音：“雯桃姐……”
她回头，看见白星廷被护士搀扶着站在门口，脸色苍白，额头上还缠着纱布，眼神里满是担忧：
“你别这么生气，也别兴师动众的……宋哥他会不会只是一时想不开？觉得自己做错了，想躲几天冷静冷静？万一你这么大动静，让他更害怕，跑远了怎么办？”
他说着，还伸手轻轻拉了拉郑雯桃的胳膊，语气软得像在劝和。
